他看见了城中央耸立的十字架,铁锁捆缚着弥沙,她浑身赤裸,仅以微弱的灵力抵挡着周身熊熊烈火,那群疯狂的邪教成员再她周围满口污言秽语,他们贬斥王权,侮辱星月议会,将弥沙称作下贱的王权走狗。
那是普利修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产生了名为愤怒的情绪,那一夜,司月城无一活口存留,包括那个号称掌握禁咒的教宗在内,总计一千五百六十三人,全都惨死于城内,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刀万剐,以至于后来湾峡国想找个活口问话都无从下手。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到底是怎么被他们给抓住的,同为圣灵士,那个教宗比你强吗?就算他真的比你强,星月灵袍难道只是装饰品?”夜幕下,普利修脱下了自己的星月灵袍披在了弥沙身上,抱着她离开了遍地尸体的司月城。
“他说知道禁咒的内幕,并且会协助我调查……我只是……只是想帮你做点事……”
“……算了,我带你回去。”
大概是槽点太多以至于无从说起,普利修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对弥沙已经不再如最开始那样刻意疏远了,他渐渐接受了这个看上去十分柔弱,却在绝大多数时候都非常坚强的女人,或许她不够聪明,实力也谈不上有多厉害,但弥沙的存在恰好他和星月议会之间的隔阂。
……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第六年……
普利修逐渐对这里产生了归属感,他会尝试着去理解三席那并不好笑的冷笑话,会一脸无奈的被四席、五席拽着出去逛街买一些完全没用的东西,偶尔在零抽不开身的时候替他解决一些麻烦事,闲暇时替弥沙尝试菜肴,虽然动剑的次数越来越少,可这种悠闲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他加入星月议会的第七年。
阴沉的天空,浊云低垂,寒风肆虐,而位于高山之巅的星月议会却依旧是一片宁静之景,普利修仍记得自己正因为无聊而翻阅着一些书籍,弥沙则在一旁准备晚餐。
一股焦糊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普利修咳嗽了两声,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打开了窗户,但弥沙却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似得,依旧怔怔的出神。
“你怎么了?”
“啊,抱歉……我这就重做。”弥沙如梦初醒般的看向普利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手忙脚乱般的开始收拾那几乎被完全烧焦的菜肴。
“因为零?别担心,他和议会高层理念分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普利修满不在乎的安慰着弥沙,他一直都知道零和议会高层在虚渊这件事上分歧很大,虽然不知为何听说今天争论尤为激烈,议会高层甚至开始讨论是否要将零驱逐出议会,但他不觉得湫会因为这种小事把零赶走。
“……嗯。”弥沙神色不安的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要是真担心他,过会我带你去他那串个门……小心!”
砰!
普利修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猛地将弥沙拽到身边,毫厘之间,数块巨石落在方才弥沙所站的位置,一时间烟尘四溢,他根本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敌袭?
这看似最有可能性的猜测,却恰恰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未等普利修看清周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熟悉的星月灵袍,熟悉的语调,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从容,一如当初,他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笑容。
“阿修,很抱歉毁了你的屋子,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没事吧。”
不知何时,那本该笼罩整片山顶的结界已经破碎消失了,目之所及尽是废墟,寒风呼啸如刀割面,冰雨凄厉似锥刺骨,方才还一片宁静的星月议会,已然是天翻地覆。
冰冷的雨水转眼将两人全身淋透,普利修将头发尽数撩到脑后,沉默着打量着周遭发生的一切,并未开口,但一向和零关系熟络的弥沙却率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眼前这令人心惊的一幕。
“零……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