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
佝偻老人再次抬头看了看月亮,转头对身后的年轻男子吩咐了一句。
所有的人都退散了几步,那个人圈又变大了一些,火把的光随着不知道何时吹起的风,摇摇曳曳,火光闪在美丽姑娘的脸上,映得那种恐惧神情更加无助。
佝偻老人隐在面纱里的脸似乎笑了一下,然,那笑容却给这本就阴冷的夜更是平添了几分寒意。
颤抖着双手他从自己的宽袖中掏出了一个用红色丝绸包裹的细长物品。
身后的年轻男子连忙走到他近前,双膝跪地双手做承接状,一颗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宽边的帽沿几乎戳进了面前的地里。
把那细长物品交予他手中,佝偻老人的身子颤抖了几下,像是受不了夜深寒露,胸口一起一伏的发出了咳嗽声。
接过那物的年轻男子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佝偻老人打开了红色丝绸,露出了那里面包裹着的一柄寒光锃亮似还流淌着黑气的匕首。
匕首的寒光与月亮的银银的寒光似乎相互交辉,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那微微泛着的黑气竟然猛的浓了起来,像是给这间本就昏暗的别院罩上了一层黑纱。
刹时之间,四周掀起了狂风,风中还卷着一股奇怪的腥臭味道,无数素有暗夜嗜血者之称的巨大猪脸蝙蝠从四面八方纷纷涌了过来,却只是在这被黑气笼罩的别院上空盘旋不敢落下,翅膀扑打声和吱吱的怪叫声响彻天际。
就这般情形,任谁都会从心底里生出几分畏惧来!
然,这院中之人无一例外的,尽数目不斜视的盯着地上的美丽姑娘,只是,他们没有同情与怜悯,每一双眸子里装的全是冰冷,更透着残忍。
他们要做什么?美丽的姑娘心里盘旋着这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才过十六生辰便被拖去进行了奇怪的法事,她更不知道为什么是说好的成人礼,如何会变成这副场景。
“表哥!”
尽管眼前的年轻男子被黑纱掩面,她却还是能从那闪烁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这便是她自小便深深喜爱着的表哥,那个在她做过奇怪法事之后,说要娶她进门的表哥。
“对不起,洛儿,不要怪我!”
年轻男子嘴里说着这种话,眼神里却闪过了一转即逝的阴狠,并瞬间把那柄冒着滚滚黑气的匕首刺入了美丽姑娘的胸膛。
“扑哧”一声微响,是皮肉被利刃贯穿的声音,跟着暗红色的鲜血自伤口处汩汩而出,洁白的衣服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美丽姑娘苍白的脸上定格了一个痛苦失望的表情,跟着被两个早就候在身边的黑衣男子驾起双臂拖进了一个正在一闪一闪冒着红色血光的法阵里。
人才一入阵,那红光便如有了生命一般亮了起来,四周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血红,而本应该死去的美丽姑娘竟然又缓缓直起了身来。
只不过,此时的她疯狂的嚎叫了起来,那些别致的首饰因其抓挠而散落了一地,一头如瀑黑发散了下来并渐渐褪去了颜色,最后竟变成了银白一片。隐隐间,那头银发之顶耸出了两只毛茸茸的尖小耳朵,白色的宽大裙摆下腾的升出了九条巨大的白色狐尾。
美丽姑娘已然不见,法阵之内此时只有一只快要保不住人形的九尾白狐妖。
血仍旧不停的涌出来,感觉生命渐逝,她的脸上现出了愤恨,伸着一双生出十指尖甲的素手张扬着往法阵外冲来。
人群里发出了小声的惊呼,很快便又平复了下来,因为那法阵之光把她死死困住,任凭她如何挣扎如何冲到十指迸血,也逃脱不出。
月光突然如洪泻下,法阵里的狐妖轰然倒地,目光绝望的盯着空中皎月,眼角滑落了一颗鲜红的血泪,渐渐的随着月光殆尽,法阵红光也消失不见了,而圈中的美丽姑娘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只留下一地漂亮的染了血色花朵的洁白衣裙里,静静的躺着一条拖着九尾的美丽白狐。
虽说死了的是白狐而非人,但,那狐的眼中,却如人一般定格着绝望的,死不瞑目的怨毒死死的盯着天空,仿佛在质问着苍天,缘何对自己如此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