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轻轻地蹬着地,我尽量让秋千摇晃得轻一点,以免落叶的声音过大,扰了别的房间里的人,让他们再替我担心。
几个小动作之后,我突然发现,这龙鳞之镯真不愧是龙族皇冠,有它的加持,我的身体恢复得比我想像中还要快,下午的时候,我还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自己大脑的支配,而现在,如此轻微小心的动作都做得娴熟如初,看来根本用不了三天的时间,我就能完全恢复了。
摇晃的秋千给我的感觉还是很美的,于是,我的思绪再一次绕回到了机枢的身上,明明之前我那么恨她,现在却又是怜恨交加了起来。
其实,我开着这个“琴乐声嚣”这么多年,凡是来我店里的客人,又有几个不是身世可怜经历凄楚呢?有的我甚至觉得比她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我只见他们恨那些害了自己的人,而没有几个会将这恨扩大到这整个凡世间的地步。
如此说来,并不是这凡世间造就了她的疯魔,而是她自己本身被所谓的仇恨蒙了双眼,而看不到世间的美好,以至于自己无法从那可怜的旋涡中挣脱出来,一步步将自己陷入了魔道之中。
“哎!”双脚踩住地,我刹住了越摇越高的秋千,轻轻叹道,“若是说可怜,这人心要是堕了魔道,当真是比任何妖鬼怪魅更可怕啊!”
一想到妖鬼怪魅,我就又想到了之前为了爱情来到了我店里寻求帮助的那些或美艳或清纯或单纯或机灵的小妖精。
明明都不是人,却生得一个个比人善良得多,最终为了爱情也真就没几个能落得好下场。
凡人,确实不如它们能力大,却又比它们更可怕,因为他们除了温暖还有心计和阴谋。
“哎!”想到这里,我又再次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若是我也如机枢那般心(小生),想必这会儿凡世也早就没有了吧!”
离开地府前,卞王子拉住了我,他对我说,妖鬼何以为妖鬼?皆因妖鬼多恶;凡人何以为人?皆因人生(小生)纯善!但妖鬼亦有好的,人自然也有坏的,诛妖杀人本质上并无区别,就好像我在寻求的和平或许过于理想,却总是有希望的。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离魂的时候始终睡着,我现在一点儿倦意都没有,坐在秋千上,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渐渐地露出了太阳的笑脸,宁静的清晨响起了公鸡的啼声,我才略兴起了些许朦胧感。
想要起身进房,却发现一缕晨光恰巧落在我的身上,这种暖意让人贪婪,我便将侧过身来,将双腿抱在怀里,倚在秋千绳上合起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我人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床上,而张临凡正微笑着坐在我的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从前他那张冰块一般的脸,不知何时融化成了一张温暖的笑脸,或许是因为最近在为胡布疗伤,白皙且英俊的脸上写着满满的疲惫,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坐起身来,我怕是自己过于思念他而产生幻觉,便伸出手去捧住了他近在咫尺的脸,试探的轻唤了一声道:“临凡?”
微微地点过头之后,张临凡迅速地坐到床上,并一把将我重重地拥在怀里,说道:“好久不见,是我!”
这一瞬间明明心里美得仿佛开了花,我却涌出了眼泪,千句万句话齐齐堵住了喉咙,让我发不出半点声音。
于是,我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将鼻子埋在他肩膀上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那种我熟悉且喜爱的味道。
张临凡将我越抱越紧,我的脑子里随之出现了大团大团的空白,却突然又想起昨天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变成了云螭,心里一紧便用力地挣脱他的怀抱。
“你怎么了?”被我推开的张临凡脸色一惊,不知所措地问道,“我,我弄疼你了吗?”
摇了摇头,我再三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时候,才松了口气道:“不是,我以为——”
解释地话没有说完,我就被张临凡按倒了下去,双唇也被堵得个结结实实。
他的吻还是如同原来一般,明明动作看似粗鲁霸道,实际上却是温柔得紧,也从来都不急促,一下一下缓缓地如同探索着神秘之境一般,自我唇边一路往下,所过之处都仿佛在我心中灼下一个印记,让我如坠花海之间,情不自禁地就合上了双眼,沉溺在这温柔乡之中......
浅促呼吸地躺在他的怀里,我从被子里抽出了手臂,用力地捏了他的鼻子一下,坏笑道:“云螭说你应该很累才是的!”
“你觉得呢?”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他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