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觉得自己即便没有老死,也会在一个不慎之间,被他给拧了脖子。
但事已至此,他再想反悔也来不及,没有落羽还会有海莲,相比之下,落羽只动手却不会言语侮辱。
且他虽然冷血,但也只是会给人一个痛快,倒是没有什么喜欢将人拘起来折磨的爱好。
若是真要死,还真宁愿痛痛快快地死在他手上。
吩咐人将这里都打扫干净后,他也住着拐棍颤颤巍巍地来到了落羽的寝殿。
见他对着一件折放好的红色衣裙发呆,他知道这是又在想那位上神了,所以他十分讨好地走上前去:“如果想她,怎么不去看看她?”
“她并不想见我。”
“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落羽抬起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女孩子?她?
她不动手杀他就已经算是仁慈,居然还奢望着哄哄她就好了,真不知道诺茨活了这么久都活了些什么。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诺茨沉重的拐棍拄在地上,发出令人不悦的声响。
落羽突然抬起头叫住了他:“等等。”
“侯爵还有什么吩咐?”
随意地捡了一个术法施展在他身上,算是将他的腿脚给幻得麻利了一些:“虽然添不了寿数,但至少可以让你走路没这么费力。”
“多谢侯爵大人!”
他既然已经松口为他恢复便利的腿脚,那么为他续命也不再是个奢望,诺茨如是想到。
但他不知道的是,落羽单纯地只是嫌弃他的拐棍声有些闹耳朵,所以这才出手,压根不存在对他有了同情怜悯之心。
*
夜幕初初降临,空气中的青草香也慢慢散去,替换上的是雨水的味道。
崖香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看着这绵绵细雨的天,不禁有些怀念起了从前在神界的日子。
神界的天从来不会变黑,但她偏偏喜欢夜空,所以长言教她的一个高阶术法,便是如何幻出一个心中所念的星空。
只是此刻有雨,所以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躲了起来,她只能对着黑得像一块黑布的天发呆。
从前的日子不好过,如今也没有好上几分,但幸好的是,她终于将命运握在了手上。
她可以选择自己何时何地何种方法去死,也可以选择自己以何种方式去活。
只是上苍总是爱开玩笑,给了她拿到聚灵草的机会,又给了她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黑无常一直守在她身侧,和白无常一样是她最后的亲人,她再也不能再放任他们离开。
兴许是对长言离去的遗憾,所以现下的她更不能让这件事出任何岔子。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气息让她摇了摇头:“不是让你待在魔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