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商无奈地说出这话后,就看见贺生脸上是一副嘲笑的神态。他知道了,自己这样问就显得自己很蠢。
想也不用想,这粮价自己说了不算。可接着,他脸上就有了恼怒的样子,那意思就是,既然我说了不算,你还要问我这话做什么?
贺生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问一下也不为过吧?我总要知道你等想卖多少钱吧?”
这时候,这粮商才明白贺生来此的目的。这贺生是想知道自己,或者是其他粮商的心理底线。
贺生和李泌一同出城去造桥的事情,这粮商知道。现在听他这么说,他还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把新商量好的粮价告诉他。
“三百文,还是二百八十文?”贺生面带戏谑的说道。
这粮商一听,心说你已经知道了,还问我作甚?
三百文,是粮商们知道那些权贵人家定下的粮价后,也决定明天按照这个价钱开市。而二百八十文,是这位粮商和与他临近的两位粮商私下里达成的协议。
可这贺生是怎么知道的?这粮价是官府都不管的事情,他为何如此上心?
这粮商想了一会,索性说道:“少监,有话且直说,在下无不从命。”
没办法啊,粮价已是跌成这个惨样,这贺生又来没事找事。不如把话说开了,省的看见这个阴阳怪气的人烦心。
贺生笑道:“好说好说。实话对你说吧,某家来这里,实在是觉得你这人行事大方,不像那些粮商一样,锱铢必较,全无大气。”
“蒙少监抬举,在下羞愧的很。”
“和你直说了吧,某家来此,就是救你、和你全家性命的。”
一听这话,这粮商脸色突变,连忙问道:“何人要害我全家?”
贺生瞟了他一眼,说道:“无人害你全家,实乃你自己害你全家耳。”
“我自己?”
贺生点点头。
这粮商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一阵子也没做过什么遭人恨的缺德事,怎么会害了自己全家呢?
“这粮价若是一个劲的落……”
不等贺生说完,这粮商顿时明白了。
自开春粮价疯涨,城里的粮商们为了囤积粮食,很多人都借了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
这粮商也借了,且数额还很大。粮价若是这样一个劲的落下去,这粮商破产是早晚的事。
想起那些放赁人的所作所为,这粮商顿时打了个寒颤。
“少监救我……”说着,这粮商就跪了下来。
贺生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向这边看着的粮商家人,低声吼道:“起来说话。”
贺生被请进屋里后,粮商屏退家人,毕恭毕敬的垂首站在贺生面前。贺生示意他坐下,这粮商也不敢随意,而是如小辈一般踞坐在贺生面前。
贺生先是问过这粮商手里还有多少存粮,然后又问他此时的本钱是多少。
粮商告诉他,粮价低些的时候,也收进来一些粮食,价高的时候,就是近三百文钱一石的时候,也收进来不少。
这前前后后算起来,本钱平摊,此时的本钱在一百八十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