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霎时面色大变,又感长桥因风摇曳几欲坠下,她回身缓慢地弯下腰去,退后下了桥,蹲坐在了桥头,寸步不肯再移。
这小风一吹,桥板就要散落了,哪是人走的道儿啊!凌越方才一惊,又是一阵后怕。
念成见此状立时摆起一副小人得志的架势,方才被欺负的抬不起头,这回上了桥的小姑娘像个受惊的雏雀般蜷缩在崖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刚刚的神气都到哪去了,莫不是随着这万丈深渊,层层迭云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说着又是格格一阵笑,笑得扶着桥索,长桥都晃动起来。
凌越暗地里生气,却也没做声回他,只是蹲在桥边一言不发,也不移动,也不喊他帮忙。
念成见凌越是真的怕得一步也不敢前行,这钦丕又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心下想时,缓缓蹲向崖边移去。
“来,起身我扶你过桥去罢。”见凌越还是不肯动身。念成道:“不然我还能背你过去?”话音未落,凌越毅然伸出双臂挽住了念成脖子,“走啊。”
念成满脸的无奈,真分不清她是怕了深涧还是装出可怜模样。念成只是啧啧两声,蹲下身子地背起了凌越,他要使劲时,猛得从桥上站了起来,原是这姑娘身轻似鸿,白费了他铆足了一通力气。
念成只道:“我怕是走到一半就背不动你了。到时候我们就得双双坠崖。”
凌越不说话,双臂紧紧挽着他的脖子,勒得他喘不上气。“哎哎,停手停手,我不再说了。”念成背着凌越,亦步亦趋地缓缓行在长桥之上。
渐渐近了另一侧高峰,凌越从念成背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在了桥头。
“我赢了!是我先到了对岸,愿赌服输,你不许说我胆小,我们扯平了。”
念成要和她理论时,她已经留个背影,走出好远。
念成赶上凌越,二人并肩走着,峰崖上苍松迭茂,峰峦耸翠。过了顶峰,眼下出现一片陡坡。
“我们该往何处走啊。”凌越望着这蛮荒大山,感到迷茫无边。
“先依山而下,再去寻有无人迹。此地烟云袅袅,说不定真个遇到神仙居所。”念成倒是乐观,边赏风景,边向下走着。
“哪有什么仙人,真是幼稚。”凌越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跟在他后面朝着山下走去。
别了鹰愁涧,钦丕也跟了上来。“你倒好,唤你时不知去了何处,现在倒又神出鬼没。”念成笑笑,
凌越道:“我看它可比某些人强得多,定是早早前去探路了。”念成凌越并肩一左一右走着,钦丕本是飞来念成这边,听他们谈话间,转而朝着凌越那边飞落,扑扇着大翅,歪着头瞅了一眼念成,一只膀子护着凌越往西面行去,念成见状苦笑道:“看来这钦丕是你的了,它另寻了主人。”说着边匆步跟上了他们的去处。
在山下绕行了许久,二人一雕穿行在林丛之中,忽见溪边一垂钓老翁,身披蓑衣,旁边放着一个空荡荡的鱼笼,只管将鱼竿抛在水中静坐,见人来了也不理会,不做声。
念成要开口问路时,凌越拉住了他,低声道:“你不怕惊了人家饵边的鱼受他怪罪吗。”
念成心想不错。他们就站在那里等了半晌,那渔翁老早就瞥见他们,只是没有理会,见二人有心等候,久久不肯离去,又是年轻人样貌,在此地实属少见,想是远方来的人迷了道途,有心给他们指点方向。
老翁将杆收起,二人见杆从溪中起时并无吊钩鱼饵。
凌越上前搭话:“老先生,无钩无饵如何钓得到鱼呢?”老翁收拾了鱼竿,朝着凌越笑笑,脸上尽是褶子,却又显得慈祥可亲。
“我哪里说得我是钓鱼,我可钓山间草木,万物灵气,钓我一人闲适,单单不去钓鱼。”老翁一席话说得二人晕头转向,不知所指。
念成心里暗想,莫不是成了仙的老头都是这般神神秘秘,教人难以揣测。“我们初来此地,不知去处,老伯可否指条明路。”
老翁已经重新端坐在石台上,端着身子。一言不发。二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当下决心离去。
“真是古怪的老伯,我们自去寻吧。”凌越说着转身要走,念成心道:这凡人见了钦丕也该是先吓一跳,为何这老伯如此稳重,想必见识非凡,只可惜他不肯为我指明方向。
转身要走时,忽听得那老者之声在谷中回荡
“凡有路处自是大道,何必问其明暗。心中有事自去成全,何苦犹疑伤神。”
二人再看溪台处时,老翁已经不见,只留下了空竿空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