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此时宜固守,不宜贸然出击。黑疾就是不听老夫之言。老夫纵横邱泽几十年,难道还不如你们这些小辈?”木隆将北军阵型冲散,直抵叱咤、哈刚达、石拓野处。
“老申王说得是啊,只是现下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还是将几位申王救出要紧。”呼峦崖也挥一军,两军相互接应,互相支援,深入北阵中去。
“黑疾误算了花雄棘战力,谁能料到,潜入北营的雷泽王竟被困下。”
双军交汇之际,二人已杀奔郭爽、罗念成而来。
木隆真是老当益壮,平日里和叱咤骂骂咧咧,关键时候,却还仗义出手,他纵身朝着郭爽杀去,宽剑一出,郭爽又多一份危险。
“快撤!”木隆与郭爽交手之时,叫叱咤早早撤离。“贼势浩大,再不走,要被围困。”
“怕什么?你这老头若是怕,尽快回营去,我要将北贼杀得片甲不留。”叱咤却不停手,只是当下放慢了对郭爽攻势,不想欺他以一敌二。
“糊涂!年轻人血气方刚,就爱意气用事,夔派花雄棘守住南陲关口,正是为了牵制北军不来犯,战事全局,怎可由你性子决断?”
木隆手上吃劲,叱咤没有力抗郭爽,他劲绝得有些难以招架。
“来来来,再来几人也无妨,小爷今日就让你们瞧瞧厉害!”郭爽挥舞手中四叉,招招逼命而来。
木隆左抵右挡,郭爽突变手中招式,双叉剜膝,木隆年迈,眼见躲不开这一击。叱咤钢鞭挡到,接下郭爽双叉。
“怎么对老年人使如此狠辣的招数,你也太没礼数!”
木隆一听,正感激他接下剜膝叉,却又火气:“老夫用不着你帮忙,须知年岁才是修为的积淀。你躲开。”木隆一把推开叱咤,肚子迎战郭爽。
“我眼中,可没有什么青年老年,对待对手不留余地,才是对他最大的敬重。”郭爽言出钢叉飞至,木隆频频招架短叉威猛攻势,只是疲于应付,无从还手。
郭爽使一招“弃刃追命锁”双叉左右攻来,却不见木隆身影,木隆避其锋芒,朝后退去。郭爽紧追不舍,木隆宽剑直刺,见郭爽手中双叉又朝他下盘游去。木隆挂剑朝下,左右崩挡,虽是挡开了双叉,只是郭爽双叉已然脱手,腾出两掌来,近身掌逼木隆胸膛。
木隆这才知道自己中招,胸膛之上结结实实挨了两掌,朝后飞出。
叱咤接下了木隆,笑道:“好剑法。”木隆憋红了脸,将叱咤推开,却说不出话来。
呼峦崖高声疾呼,身后的蛮兵异兽冲向北军阵中,因异兽凶猛异常,北军暂退防守。钟锦、庞龙命北军结起盾墙,北军之士执高一人的盾牌挡在蛮兵蛮兽之前。活脱脱一面钢铁之墙拔地而起。
因异兽体型硕大,力大无比,二将又命北军执盾人蹲地,于其肩上再上一批执盾士卒,三番两次加固防守,北军阵型悍然,已无缺口。
樊祖率部下,手执长矛利器,从高盾墙缝之中插出利矛,长兵。如此阵型,守中有攻,又以退为进,逼向蛮人军兽。
罗念成以一敌二,呼峦崖又扑来相斗。纠缠之时,郭爽处也落了下风。
“远山兄,你我与这罗念成也算是相识一场。今虽他兄弟有嫌叛国,却又对蛮族申王出手相攻。在我看来,罗家兄弟未必真的叛国。既同是抗蛮,你我二人去助他如何?”
彭远山手出青木丹刃,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
二人策马而出,同去助念成。
启明护在李翀身旁,在后军观战。
“罗兄弟,我来祝你!”五常杀到,念成见郭爽以一敌二,向五常道:“多谢!快去助他!”
五常杀奔木隆,二人交起手来。郭爽见木隆被缠住,自己又和迟早一对一打起来:“好,这下省了我一只椒。”
“敢问将军威名?”郭爽不忘此人来助,高声问道。
“豪洲张五常。”五常说罢,手中白龙出林枪舞起,正是教木隆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郭爽见了此人枪法,心中大为叹服:原来北朝中,不尽是些酒囊饭袋。如此,北境有救矣!
远山赶到念成身边,将那黑压压围来的蛮兵退开。
“坤元镇!”远山掷出腰间金钵,以幽幽绿光导向金钵,金钵散发金色微光照射大地,所笼之处,蛮兵,蛮兽动弹不得。
“灭魔焰!”远山盘地而坐,回扣中指,口中念咒。
那朝着念成扑来的邱泽猛兽,被一团团画地为牢的灭魔焰困住,猛兽龇牙咧嘴,仰天咆哮,却不敢跨过这身围的紫焰。
“多谢道长!”有远山相助,念成又专心对付三人,手中诛仙剑式威力逼人,任呼峦崖、哈刚达、石拓野联合进守,都占不到便宜。
念成力战三人,蛮军皆惊。三申王齐力攻念成,竟不胜反落下风。李翀更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那日从神止峰上将她他打落,没想到他竟没死。如今功力又为何大增,远胜从前。祭祀通天剑一事已均被他查探清楚,实现霸业版图的道路上,罗念成便是那绊脚石,此人不得不除。
当年他父罗什为了寻找通天剑的秘密,独上神止峰,恰好遇上三年一祭魔剑的李翀。李翀将那罗什丢进了剑池,祭了魔剑。他知道,罗家定不会善罢甘休。又设下毒计,于洛神庄埋下红玉,致使罗门为屠。
罗念成得此一身功夫,定要寻仇,今日就算他不为蛮族申王所杀,自己也要亲手了解了他。
蛮军北军大战惨烈,烽烟四起。战况持久激烈,一直斗到了夜里。
在张五常、彭远山的帮助下,念成和郭爽成功取得优势,蛮兵蛮兽也被钟锦、庞龙、樊祖等将领的阵法挡住,蛮军一时难以脱身,两军交战,相持难下。
天色已暗,太阳落了山头,再斗几个时辰,便到摸黑的夜里。李翀暗暗思虑:当下罗念成为擒杀蛮族申王而出手,启明手下那二人也助他,想让罗念成死在蛮人手中似乎并不可能。但自己也不能出手,只有等入夜之后,再伺机杀了念成。
双营之中皆点起火把,喊杀声不断,已经有许多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正在此时,北军后帐起火,粮草淄重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樊祖前来抗敌将那后营交给了副将镇守。只是正值前方大战之际,后营突然起火,北军一时间慌乱不堪,就连那阵前的盾墙矛林,也乱了阵脚。
大火漫起之时,花雄棘杀出重围。她手中兵刃,飞旋环绕,所掷出之地,飞环只取敌将首级。
原是被压在北营后寨的花雄棘,设法逃脱,从北军身后杀来。
花雄棘脱索而走,重新拿起了兵器,将北后营将士杀死,又领了残兵败将,一路抄北军后路杀来。她命人在北营放火,烧掉了北军粮草,又突出重围,杀奔战场而来。
众北将惊愕之间,蛮族却是士气大振。
蛮军,蛮将见了从北营杀来的花雄棘,显然是盼到了救星。正愁脱不得身,两军焦灼缠斗,如今花雄棘率军支援,又放火烧了北军粮草,乱其军心,正是蛮族反胜的机会。
“好啊!雷泽王杀出重围了!”木隆见花雄棘率众从北杀来,心中大喜,他双手握剑,早已颤抖。面前白袍将枪出如龙,使他难以招架。
“她怎么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她早该出来了!”叱咤却不以为喜,他暗骂花雄棘拖了太久,不小心被困,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二人一面同郭爽、张五常打斗,一面靠拢聚兵,想要配合花雄棘,杀穿北军。
“好哇!有雷泽王来助,我们便可以脱身了!”呼峦崖大喜,他对哈刚达、石拓野道:“瞧!北营后寨起火,杀奔围来的,正是雷泽王!”
哈刚达、石拓野望去,果真见北寨起火,自后军阵型开始散乱,花雄棘带兵杀出,破了北军的盾墙矛林。
“如此有救了!快令兵马聚在一处,准备配合雷泽王破敌!”哈刚达骨锤砸向念成,身子却往后退去。
“命士卒靠拢向南,配合雷泽王突围!”石拓野下令,也朝着念成挥了一棒,闪身退去。
念成这才发觉身后北寨的变化,但见火光冲天,一股股浓密烟气卷来。浓烟之中杀出的,正是花雄棘。花雄棘所到之处,北将人头落地,她手中飞环翁翁作响,杀气弥漫。
“又来一个!这蛮子究竟有多少申王,怎么只会以多欺少吗?”郭爽惊见花雄棘,面对蛮族申王围攻,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如今又从后寨杀入一王,顿时觉得没了底气。
“护好北皇!”启明下令后军稳住阵脚,让人来将李翀团团围住,保他平安。
“不要同她正面冲突,开裂阵型,放她离阵!”启明不愿见到北军为花雄棘所屠,下令让开一条道路。
“随我率军将她拦杀,你为何作主要放行?”李翀勒马大怒,唤左右传令下去,揽杀花雄棘。
启明拦住李翀,好言相劝:“父亲,如今已兵困马乏,不宜再战。我军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腹背受敌,实在不利。”
李翀本想杀败南蛮,是权衡之间,又觉得启明说的不无道理。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就是人心归顺,如果想要将这场戏演下去,他就不能在万军之前露出自己暴戾的一面。反观启明,他却是为大局着想,心系士卒。
李翀静静看着启明,心中思绪万千。若他不是自己捡回来的那个孩子,以他的才能,足以继承自己的基业。
李翀收回成命,下令放花雄棘突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