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二位将军都愿前去,孤又不能偏心,孤对你二人是一般的喜欢。既然如此,你二人听令。”李翀言罢,那孙赫、方通臂通通跪地拜道:“末将在!”
“我命你二人自领精兵五百,趁夜间袭击南蛮斜谷前锋守卫军队,此次偷营,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李翀将;调兵令牌交到了二人手中,孙赫、方通臂领了命,欲出帐去。
李翀命孙赫也将红玉埋在那距蛮营不远的地方,与方通臂所埋红玉互成掎角之势。
二人各自点了精兵,就趁着夜色出营。
“野山猪,你为何抢我功劳?你不在你干爹家享清闲,还跑来南陲与我争功!”方通臂在马上低声朝孙赫道。他们所率骑兵偷营,马蹄子上裹了布。除了他二人口中没有含着东西,其余的将士为了能不出声,口中含着短兵器。
“长臂猴,就只准你来立功,却不许我求战?我怕你抵不过那蛮营中的小兽,故此才赶来。”
二人只说笑几句,便快马带着士卒朝蛮前营所去。
“蛮军新败,士气大挫,因此今夜突袭,定能成功!”孙赫先行一步,朝着蛮军前寨又近了几里。
方通臂令属下快马跟上,要争头功。
这一千骑兵不知不觉靠近了蛮营,夜黑风高,想杀蛮军个措手不及。
孙赫靠近蛮军营寨时,命属下下了马,徒步前往。被派去的小兵迅速解决掉了蛮军的岗哨,孙赫等人受到讯号之后,上马杀入了蛮军阵中去。一时间,喊杀之声惊天动地,蛮营处处起火,本该见到蛮军四处逃散,被杀得片甲不留。只是孙赫率众冲入敌营之后,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孙赫觉得事情不对,命人再探,率军深入之时,那蛮军忽然从营寨四下的林中冲出。周围起了一片火光,蛮军将孙赫所率之众团团围住。
原是黑疾教人早做准备。那日罗念成退了七申王,蛮军溃败逃回了营寨。此战大大增长了北军的士气,黑疾又怎能不知道。他料定北军定会乘胜出击,随时都要做好迎战的准备。他命前军撤出营帐,于营外的山从中歇息,为得就是防止北军偷营。
不料今日孙赫果真率人前来,夜袭蛮营。只是蛮军均遵照黑疾之法,皆不再营中。先锋部队驻扎在山里,见营中起火,便知道是北军杀入了,带头的先锋婴、熋二蛮将杀回寨中,将孙赫围了。
“风泽王教我等在营外下寨,竟有这等用意,风泽王堪比当年的喀申谋啊!”婴、熋本是原索纳申王手下,那日索纳之死,在他们看来,皆是喀申谋相逼。不过他们虽然痛恨索纳因喀戎而死,却是实在佩服喀戎的行军计策。即使对他怀恨在心,却难不称赞他的奇策,。
“喀申谋都是死人了,还说他做什么。黑疾老谋深算,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二将驱动胯下雚疏,靠近孙赫所率众人。“北贼小将,竟敢趁夜来袭击我营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婴见那孙赫手中一杆狼牙棒,虽是夜里,但借着火把,竟能见到攒珠万宝棒上的奇彩异辉。
“他那手中的玩物,我要了!”婴大喊着,他身后一弱裔便向着孙赫大喊:“婴统领说了,你手上的那柄武器他看上了,快拱手送来!”
孙赫听了这话,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他从副将手中取下长弓,搭了一支利箭,朝着那弱裔脑袋上射去。只听“嗖”地一声,那喊话的弱裔正颅中了一箭,向后倒去了。
婴见喊话的弱裔被射倒在地上,勒住雚疏,怒发冲冠。“北贼小儿,好打的胆!”婴挥舞着石斧,就要同孙赫一决雌雄。
孙赫也不惧他,舞起攒珠万宝棒,同他正面交锋。
二人大斗了五十合,竟然不分胜负。孙赫心中恼怒:若不是我不久前中了那食椒蜥之毒,解毒不到半月,我今日怎会和这鼠辈斗得有来有回,定要一棒将他敲下马来。
婴同样惊讶,北朝之中,竟然也有这样勇猛的人。在蛮人眼中,北贼都是一些阴险狡诈的小人,只会耍手段,使诡计。今日遇到方通臂,才是见识了北朝将领的风采。
“北境小将倒也勇猛善战,敢不敢同我再斗一百回合!”婴举起石斧大喝,身后蛮军高声齐呼。
方才孙赫射倒了这婴阵前的弱裔,当下言语不通,孙赫虽然听到这对面蛮军嘴里喊些什么,只是听不懂内容,因此还以为是对面将领在挑衅侮辱。气恼之时,孙赫大骂:“鼠辈!环眼贼!你嘴里嚷嚷些什么,看你孙爷爷打碎你的门牙!”孙赫策马而上,又战婴而去。
这孙赫已经被围在了蛮族营中,方通臂随后杀来,看到此处变数,心中只想快快救出孙赫,助他脱险。
“长臂猿,平时跑得倒快,兄弟落难,怎么来的这般迟?”孙赫一般埋怨,一边已经和那婴交起手来。
“野山猪,我来救你小命!”方通臂率军杀入,手中长索,已经取了好几名蛮军性命,索头已染微红,滴着血。
蛮营中熋统领率军和方通臂交手,二将扭打在一起。熋使得是双锤,比起方通臂手中长索,显得极为笨重。方通臂见此人挥舞双锤而来,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使这般笨重的武器,还敢和你方叔叔交手!拿头来!”方通臂风魂钩锁直取熋而来,索头变化万端,双锤笨重难以躲闪,方通臂本要在分秒之间解决了这人,前去和孙赫汇合,一同破了婴。
那熋确实躲不开漫天而来的飞索,只是方通臂想再出招时,那长长的白索早已在了熋手中,他就那样用手攥着方通臂的风魂钩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方通臂看着这人身上皮肤被划开,流出血来,只是挣脱锁链时,这人还是仅仅攥着飞魂钩索在手中,还将长索缠在了自己脖子、手臂之上。
方通臂眼看动弹不得,心想此人难不成是石头做的?怎么不知道疼痛,那鲜血分明顺着兵刃流出。
只恨自己尚未使出那‘千刃万卷刀’,这刺伤没有渗入毒药,因此要不了这大块头的命。
方通臂半天挣脱不开,忽见,熋将手中之锤砸向自己。自己本是受制,若中了他这一锤,不知道还能撑几日。方通臂迅速脱手,撒手下马而逃。方通臂虽然躲开了这一击,只是可怜了马儿。
那马儿结结实实吃了熋那一锤,当下毙命,栽倒在了地上。
方通臂不肯示弱,他虽下马,却又扑上去,把那缠在熋臂上,脖子上的索攥在手中。方通臂施展长臂,围着那雚疏奔走几圈,熋去捶打,却难以跟上方通臂的速度,雚疏再往前奔时,被长索缚住,那熋和雚疏一同摔倒在地。
二人又是地上打斗。
一时之间,蛮军与北军厮杀在一起,霎时间蛮营成了一片火海,血海。
死亡的将士流血入了土里,风更冷了。
忽而月色突变,本是阴云环绕的黑夜,竟由黑月环抱着露出了一只红月。月色血红之时,与那地上战场相映,笼罩一片。
狂风突起,折枝倒旗。一时间,四下厮杀之声竟被压了下去,只留得耳际的呼呼风声。
血斗中的南北将士,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变化。
北军营中,启明出帐,闻这风声,又见丝丝红晕的血月。他心中一阵寒意,连忙教人去唤来张五常、不专道人。
“今夜本无月,何故生此变数,狂风起,红月出。”启明渐渐不安,他找到五常、远山二位商谈。
“夜中本无风,突起狂风,可能是到了深秋,天气渐冷多变,气候转寒了吧。”五常从帐外看去,三人互相望着,只是一股不安。远山起卦掐指而算,他信步出了帐,抬头望着红月,沉沉道:“恐怕今夜不适合劫营……”
“你说什么?”启明大惊,跟他出了帐去。“今夜有人劫营?”
“不专道人或许是说我军不该出动,加强戒备,不让蛮军突袭。”五常也出帐。帐外冷风更加肆虐,三人不能睁眼。
“不。是我军出营劫寨去了。”远山向启明道。启明忙问:“是父皇的命令?他怎么暗派人去劫营,不告知众将全军。”
“道长之意,为何不可。”启明追问远山。“恐不能胜,更有危矣。”
“既如此,请二位前去接应如何。我料父皇必派孙赫或方通臂前往,此二将是我北朝猛将,万万不可折了。”启明心急如焚,他相信远山所卜之卦,恐怕去劫营的将领有危险。如此不但损失将领,还会大搓北军锐气。
“愿听差遣。”远山、五常各自望了一眼,披挂战袍就要出营。
“二位可去南蛮先锋寨救人,若是劫营,必去此处,若能救出劫营将军,还请尽力;若实在无法,二位定要平安回来!”启明再三叮嘱,送二人前往。
月红洒向大地,蛮军营中,早已血流成河。阴风更冷,将士们却热血沸腾。孙赫、方通臂正与那蛮军统领婴、熋杀得不可开交。只是四人斗了许久,都难分高下。
婴、熋占尽了地利,于此营中作战,恰巧便宜了蛮军,加之孙赫、方通臂所率士卒较少,力量薄弱,寡不敌众。
正此时,那蛮军营寨不远之处,地下深坑之中破土飞出红玉,血红玉石盘旋在半空之中,那萧杀之气一瞬间袭遍了身在蛮军营中的南北战士。
方通臂、孙赫停下了手中的兵刃,他们为那惊天巨响所惊,更为渗透而来的杀意胆寒!
婴、熋何况不是如此,二人竟被那营外变化所震,呆呆地看向空中。
蛮营外飞空而起的红玉盘旋转逆,卷起一阵龙卷狂风,月色下的血红袭遍笼罩了那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