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爽笑道:“我见过他饮此酒,也不过一杯两杯。”
“啊……原来如此……”沙平雁显得有些失望,郭爽推念成一把,“沙前辈是怕没人陪你同饮?罗兄弟在此,何必发愁。”
念成虽失去骨纹,但饮过此酒,好像并不受影响。他拍拍自己胸脯,“我虽身无骨纹,看来酒量还在。我可陪前辈同饮。”
“再过几日,东皋山前桃林便要开花,届时我等饮酒赏花,岂不自在?”
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余枫寒见沙平雁这般开心,也觉得欣慰。
“既如此,我便去取酒了。”郭爽来此之前,就听董显说他要散财归隐,不再于卢龙堡做一方富贾,过了这么久,恐怕他已经走了,若董显不再卢龙堡,那能不能找到仙不问就很难说了。
如今罗念成已经被救下,郭爽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郭爽去为沙平雁寻酒,却还是冲着那金河刀去的。他一直坚信,只要他步步为营,投其所好,就一定能有机会见到那口刀。
他最初定下的计策,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叫了罗念成来助他,就是为了借念成高功来逼沙平雁。只是先不说念成如今功体尽失,即便是念成身体无碍,他二人恐怕也难对沙平雁造成威胁。
现今想起他之前的计划,他只觉得天真。
不来东皋山,还真见不到这骨纹登顶的怪物。现在只能智取,不可强夺,既然沙平雁对这董善人的酒感兴趣,那就抓住机会,去跑一趟。郭爽别了东皋山的几位,自己赶赴卢龙堡去寻‘仙不问’。
念成留在了东皋山和沙平雁聊了许多,沙平雁了解了念成身世,才知道他是当年北朝猛将罗什的儿子。虽说沙家已经和汴攸城的那帮人没有多少牵连,不过再往上几辈,他家也是有人名留麒麟阁,为北境立过开国之功。
既然他已远离庙堂,不再为李家的江山社稷心怀忧虑,他也不对朝中变故产生兴趣。只是他对罗念成父亲敢于质疑君主,又冒死上神止峰一探究竟之事颇为感动。
北朝有忠志之士如此,何愁天下不安。又听闻罗念成讲述自己如何在蛮营活命,又怎么到了忘岁谷的事,沙平雁笑着问:“原来江湖是一个如此有趣的地方,我怎么从没体会过这种乐趣?”
“前辈身怀绝世之功,没遇到晚辈这样坎坷的遭遇,因此才觉得江湖平平吧。”
沙平雁扶额头自叹,“倒也不是江湖平平,我也知其中险恶,凡是见我之人,退避三舍,识我之人,无不想与我分个生死。特别是,天地刀宗的子弟们。”
念成以树枝作剑,又在地上比划招式,“这就是前辈深居东皋山,而不愿出去的原因吗。”
“我早已厌倦了斗争,我也不想滥杀无辜。他们总觉得是我逼死了段缺刃,但其实,是他自己逼死了他。”
“争强好胜是武林人的血性,他们为学得绝世之功,而穷尽一生探索。只是,如前辈这样身怀神功的,却又偏偏厌倦了这一切。”念成手起诛仙剑剑招,继续说道:“难不成真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我们追求的东西,终会化成一场空。”
“你觉得呢?”沙平雁细细观察念成手中诛仙剑剑招变化,目不暇接。
“我从前学艺,是想为父报仇。如今大仇已报,我也全身功散。现在想起来,我没什么好遗憾的。若真因我除了李翀,救得天下人不受魔种屠害,我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现在不因愧对那女子而感到心中不安了么?”沙平雁捡石子向念成击去,念成见沙平雁有意教他练剑,马上便回应了他。
“朗照乾坤!”念成挂剑挡下袭来之石,又翻转手腕,接下此石,使出一招‘山河碎梦’。沙平雁坐地不动,开运真气。念成将那枚石子又送了过来,只是被沙平雁冲出的真气挡在了身外。
“前辈知我毫无骨纹之底,为何又对我用真气之法。”
沙平雁微微一笑,“你的对手,不会专挑你的长处来和你比试。”他震开身围石粒,四周盘旋而起数十颗石头,他运功一震,这些石子便从四面八方向念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