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一条僻静小道,那屠荼刚才说:“镇风镖局前些天出了大事,听说有个沈镖头死在了楼外关战场上,你们可知?就是蛮子叩边的战场。这镖局里送去十几位镖头,最后就回来两位。”
屠荼刚看着凌越,凌越自然知道这人说的是真的,他便没停,继续说下去:“回来的那两位镖头,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汴攸城现在的主人,也和当年的李翀一样,要残害武林人士。这一批去楼外关住北军破敌的豪杰们,都被扣押在了汴攸城中。”
念成、凌越相互对望一眼,微微点头,这人说得倒也不假,这消息,岁翁和凌越也知道。
罗念成继续追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屠荼刚继续道:“我听说那人称‘阎罗镖’的葛庆州,也就是镇风镖局的当家,听了这消息,那是火冒三丈。正要筹集人马,上汴攸城要人呢!现在这些武林人士被押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各派均派出人手去援边关,只是迟迟不见回来。前些日汴攸城昭告天下,李启明继位,称建武帝,各派才知道蛮子已退,这才想起自家派出的人都没回来,不知此事的,还以为他们战死在楼外关了……”
念成神色凝重,他知道李启明的为人,认为启明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如今事已至此,若中原各大派知道李启明的行径,必会向他要人。到时候,汴攸城和中原之间的关系,又是剑拔弩张。方才定了蛮子之乱,如今又要掀起斗争么?
念成不愿看着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激烈矛盾发展下去,他想先拜访葛庆州,问清楚情况。尤其要紧的,是见一见那二位镖头,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如我们一同前往镇风镖局,葛镖头若是有所行动,我们也好相助。”念成问屠荼刚,这倒正中屠荼刚下怀,如果能拉拢罗念成等人,自己与‘风刀客’的处境,就不会这么危险了。
屠荼刚点头答应,又去问那南宫问柳。“掌门,我们与这位罗公子一同赶赴镇风镖局,你意下如何。”
南宫问柳甩开身边的尤遥尤远,点头答应;“好啊,反正我们也要去那儿。你们和我们同行吧!”
凌越道:“你要插手此事么?不上神止峰寻随侯珠了?”
郭爽道:“此事若撒手不管,汴攸城与我中原武林,便无宁日。没想到,走了一个李翀,又来一个李启明,眼中都容不下我中原人。”
念成道:“神止峰应当去,此事也不可不理。我担心有人调拨,北朝和中原武林之间,不能再这么都下去了,李翀已经死了,恩怨也该有个了结!此地距镇风镖局有多远?”
屠荼刚道:“不过四十里。”
念成点头“好!”他对凌越道:“神止峰距此处尚远,我们还是先往镇风镖局一趟,再图侯珠之事。我们本无侯珠下落,更没头绪,稳住各派人心为要。”
“师父,你可愿与我等先往镇风镖局?”
忘岁翁催到:“走走走,快走了,再不走我又要睡着了!你不要问我,我不知此地有哪几处可以游荡,趁我还在你身边,先护你两天,为师若是走了,打起架来,你可要吃亏啊!”
忘岁翁拔腿赶在前面,郭爽咧咧嘴:方才也没见您动手啊,好听的话倒都让你说了……
“您还真是疼您的乖徒弟呢!”凌越讥讽似的冲念成笑笑,念成道:“走吧!我们快去。”
屠荼刚,尤遥尤远等几人在前面带路,念成一行人跟在后面。
不知行了多久,几人终于来到一座山庄。此处景色宜人,修建的颇为气派。再往里走,终于望见一朱漆大高门,顶头有一块匾额,上书“镇风镖局”四个洋洋洒洒的大字,门前一对石狮子,插着镖局大旗,随风招展,威风堂堂。
“到了,这儿就是镇风镖局!”屠荼刚让念成先行,自己让开在一边。
念成抬头看了匾额,又见门前两头石狮,不过却没什么人声。
罗念成骤起疑心,偌大个镖局,门外竟没人吗?难不成葛庆州已经带人出发,去汴攸城寻李启明算账了?若真如此,自己便晚来了一步。
“晚辈罗念成,有要事特来拜访葛镖头!”
念成冲着大门内高喊了几声,迟迟不见回应。他有些疑惑,就算葛庆州走了,这镖局里不会不留下人来照看。念成回身道:“这是怎么回事?”
屠荼刚又冲着里面喊了几声,亦不见回应。
“进去看看!”凌越向众人提议,大伙儿点头,一起进了镇风镖局。
郭爽几步登上高墙,提气运功,绕着大镖局疾行了一圈。
地上这几人进了大门,也没见到一个人。又顺着几间侧房,一间一间地进去查看,还是没寻到人。
忘岁翁皱皱眉头:“看来这镖局的人都走光了啊,我们别呆在这儿了,冷冷清清,有些阴森。”凌越道:“这么大个镖局,这么会不留下人来看管,或许再往里走,还有人在。岁翁是懒得动了,总不是怕了吧。”
“这儿就是镇风镖局,好气派。我‘风刀客’一门何时也能有这样的宅院。这就是名门大派么,真是教人羡慕……”南宫问柳向身边二人倾吐,那尤遥尤远也是四处逛逛,再摸一摸柱子石头,皆是精美之物。
正堂前有一大块空地,东西两侧各摆放了两排架子,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尤遥、尤远迫不及待地去仔细挑选,既然四下无人,拿一两件倒也无事。这二人丢了手中的刀,各自换了一把精美的钢刀。
屠荼刚道:“我们是名门正派,来到此处,怎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那和入室的盗贼,有什么区别!”
此时郭爽从檐上下来,对众人道:“这镖局里没有半个人影。”
念成道:“这就奇了,镇风镖局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恐怕后堂也没有人。你们可知这其中缘由?”
屠荼刚马上摇头道:“我等也不知,我们收到消息,葛庆州要集结各大派,一同向汴攸城要人,不过我等未曾到过此地,也不知为何这镖局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君子爱宝,取之有道。你说什么入室的盗贼?真是心比脸更丑!”郭爽骂了一句屠荼刚,也去架子前挑选兵刃。
他抽出一柄玄铁剑,扔给念成,“你带着这把剑防身,别像方才,打斗起来,只会抱头鼠窜。”
念成接下此剑,拔剑望一眼,“好剑。”他倒不推辞,收下郭爽给他的这柄剑。尤遥尤远听郭爽这么说,又重新拿回了方才心仪的刀。南宫问柳把手中那假冒的‘金河刀’丢在一边,也选了另一把兵器。
郭爽见到那刀就来气,随手挥起一柄斧头,把‘金河刀’砍成两截。“你要是再敢假冒沙前辈,下场有如此刀!”那南宫小子吓得发抖,连连说是。
“寻了后堂无人,我们恐怕要往汴攸城去了。”凌越向剩下还没找过的地方走去,念成也跟了上来。“葛镖头曾与我有一面之缘,我知他为人,做事定不会如此大意。他定不会孤身前往汴攸城,或是去与其他各派通气汇合,也有可能。”
凌越点头,郭爽等人还在庭中观赏兵刃。
罗念成、凌越二人又寻了几间房,皆是一无所获。似是这里的人皆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念成和凌越分头寻找,节省时间。
念成正到东侧一间房内,突然听到另一侧凌越一声惊叫。
这一声也让庭中的几人紧张起来,忘岁翁、郭爽、屠荼刚等人均跑去看。念成也从屋子里跃出,奔向凌越那边。
念成进屋之后,见凌越站在门边,神色惊慌地朝这间屋子里望去。
屋门被凌越关上了,见念成来,她迅速闪到念成身后,随口蹦出两个字。“在这!”
念成伸手去把这屋门再打开,从门缝中挤出来的,是几具尸体。
念成本能地退后,凌越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站在稍远的地方,“怎么会这样,他们是镖局的人么?”
其余几人皆赶了过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又惊又惧。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堆满了尸体。
那位南宫先生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尤遥尤远二人将他扶定了,不住安慰。郭爽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凌越把脸扭向了一边,忘岁翁道:
“我说怎么没个人影,原来都在这儿了。我就说此地阴森森的,不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