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鼻欲作黑烟往沙里钻时,不专道长再加高功压向它去。
“屠魔殆尽,我道遵天!”
‘天宇乱星火’招起之时,道道金光笼罩之地,交错流窜出无数的星点光芒。那光芒转瞬之间爆裂开来,耀眼的灵气似火光一般星星点点坠落而下。无鼻欲入之地,亦自下而上窜出一阵阵火光。
这怪物避无可避,被此招式吞噬,转而化为黑气,逐渐消散不见。
不专一招既出,真元大耗,见魔物消弭,立时打坐调息。凌越知不专使出此招不易,忙上前扶了,又启巫愈术助他疗伤。二人见那无鼻消弭之地,稳稳落下一块红玉。
不专打断凌越巫愈术,指着红玉道:“快拿过来……把它收好了……”
凌越只得先去收下红玉,再来照料不专道长。
当时不专在南陲出了这一招,久久昏迷不醒,直到楚翘玉带来柳泫所赐一丹龙华,才将他救醒。不专在醒后又苦修伏魔劫上这几套功夫,将自己先前的经验和功力加以糅合,慢慢适应了伏魔劫功法的威力。方才这一招击败五煞之一的无鼻,他自己只受轻创,并无大碍。
凌越、不专二人既已得此地红玉,便商议早早返回神止峰,与大家再会。如今冥魔子已出,他们又丢了唯一在手中的浴炎凤,加上不专所见,西域托努王已发兵而来,尚不知虚实,封剑重任,尚压在他们肩头。
只是这二人以为无鼻被灭,此地红玉已被拔除。可是看官,其实无鼻并未消弭。这二人离去,那一缕黑气又化为五煞之一的无鼻,钻入了沙里。那大漠之中,深埋沙底的,岂只有一块红玉,早已不知被这怪物埋下多少……
五煞在神止峰处一会,取得随侯珠、浴炎凤两件宝器,便从冥魔子炙之命,朝着四处奔散,去撒红玉而行。如今,南面的无口,已遭楚翘玉、郭爽二人困下;北面的无眉,亦为忘岁翁一力降伏;西边的无鼻,被不专道长以伏魔劫上的高功重创。放眼之下,当只剩下了那去了东面的无耳。
无耳怪怀中藏着红玉,自东而来,渐渐行至东皋翠雪山一处。时值四月,一路之上,花草拥簇,生机勃勃。不仅如此,东皋山人迹罕至,故而水清山秀,更是人间美景绝色。这个时候,正是东皋山最美的季节,不论从何处进山,朝着哪一个方向行去,放眼一望,皆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象……
无耳怪自行数百里,但深入东皋山,转过几处,皆看不见一户人家。不顾人间的美景,在这些魔物眼中,只是一片灰暗。它眼中所见,皆是暗影之物,并无任何流光色彩,翠碧的树,五色的花,在其眼中,都是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
高耸的大树,葱茏的草木,在其眼中反而成了碍眼的东西。
无耳见此地景色,颇为不悦。它欲寻一处开阔清净之地,将红玉埋下,只可惜这处处都是草木,山峦,一时竟寻不到满意的地方。无耳只得带着红玉再往深行,欲越过山头,看看有无平整的阔地。只有将红玉种在那样的地方,魔种生出之时,便毫无阻拦,可成群结队席卷奔走,不受拘束。
无耳所行径的方向,正是东皋翠雪山一处。而这山下,正有一对男女,坐在木屋前的石桌之上,交谈甚欢。
这二人自是沙平雁与那余枫寒,沙平雁面上带着笑,他似乎从没这么开怀过。先前一直笼罩着他的愁云,早不知去了何处,当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他身子微微侧向余枫寒,右手中捏着一只小杯,正往嘴里送酒。余枫寒轻轻靠在沙平雁左肩之上,二人相互依偎着,又说着什么。
“今日天色极佳,我们向着桃林去,赏玩一番如何。这个时节,正是桃林盛开之季,前几天我去过,已经零零散散开了不少花。但有这样的天气,桃林景象则是一日一个样,一个时辰一个样……此时去看,恐怕那十八里林子,都已开满了花了……”
沙平雁饮了一杯,他嘴角扬起,眼角的皱眉也簇拥到一块儿,双颊也鼓着,满面的畅快。
“一个时辰一个样儿?瞧你说的,真的有那么玄乎?”余枫寒气色似乎好了许多,她再不像之前同罗念成等人相见时那样,此时的她面泛红光,双颊通透,眼眸也泛着微光,似有无限温柔藏在其中。她笑笑道:“你每天都去那里,有时一天能去上好几次,当真能发觉那些桃花的变化吗?”
沙平雁低头望着余枫寒,听她这么问,他便有千言万语要好好讲上一番。这桃林开花的次序,每一里都有不同的时节,有的早几个时辰,有的晚几个时辰,也有的是和别处的一起开花……这桃花的形状、姿态、颜色、气味甚至是味道,沙平雁皆能讲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他虽每天都去上几次,但总能发觉哪一片的哪几棵树又开花了,他每次回来,都将这些说给余枫寒听,说得无比细致动容……
沙平雁但要开口,余枫寒便知若让他说起来,又要滔滔不绝讲个没完,故她又道:“好好好,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就是了……我去过桃林不到七日,也不知这七日过去,又开了多少花。你虽每日都讲给我听,可还是要我亲自看上一眼,才能知道那里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