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宅。
“老爷,人我给请来了。锦年孙少爷,您往里面请。”
房管事一面踏入陆仲年的卧房,一面往里迎陆锦年。
陆锦年步入屋内,立即惹来一片火辣辣的视线。
陆锦年无视了这些人的目光,朝陆无悔执礼拜见:“师祖。”
“快起来。”陆无悔上前将他扶起,目光复杂的叹了口气:“仲年的所作所为我已知悉,他如此对你,你还能来,是我陆家亏欠你了。”
“师祖快别这么说。”陆锦年吓了一跳,赶忙说道:“我初来乍到,若不是师祖供我吃住,帮我打点,我又哪能入得了书院读书?况且,您是我师祖,您有吩咐,锦年必竭尽所能,不然您不怪我,师父回来也要打死我的。”
陆无悔老怀甚慰,再次感慨陆渐离教出了一个好弟子,在对比陆放歌和陆仲年,老人差点又要开口骂人。
“老爷……可以先让锦年给仲年瞧病吗?”陆孙氏有些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话。
但他这话也提醒了陆无悔,他随即点了点头,对陆锦年说:“锦年,还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但……”陆锦年顿了顿,说道:“师祖,有件事还请您知晓,仲年的病情有些复杂,我可以试试,但需要你们所有人的配合,包括照料仲年饮食起居的人,而且不保证一定能治好。”
陆锦年不敢把话说满,陆仲年害的病症和他当年的很像,但疾病这种东西,不是像就一定是,毫厘之差也能谬以千里,若是瞧不对症,他用什么手段都白瞎。
当然了,这病情如无意外的话,陆锦年是有几分把握的。
不过,这带着几分谦虚谨慎的言语落在陆放歌等人耳中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父亲,您看吧,我早就说过他不行的,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还没开始就先露了怯,他这是在后路呢。”陆放歌说道。
“我看也是,父亲,要不然还是依我的法子,咱们现在就把仲年送去中州城,恰好方神医也在往这边赶,兴许能来得及遇上。”陆定渊附和道。
“陆公,老夫以为,病急不可乱投医,有些人仗着自己瞎猫碰见死耗子,胡乱治好了几个人,便觉得自己医术当世无双,实则半分本事都没有,若是让这种人帮孙少爷治病,怕只怕……”
“正是正是……”
十几位名医也开腔了。
他们本来就对陆家找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给陆仲年看病不满,现在又见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这个年纪他们还在师父家里打杂呢,漫说医术,药材都认不全!
陆家找个这样的人来给陆仲年看病,是觉得他们的医术连个毛头小子都比不了吗?
是人都会有傲气,尤其是在自己踏足的领域。
文人相轻,同行是冤家,古来皆如是。
陆锦年看了这些人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陆无悔。
他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师祖信他,他就去做。
陆无悔瞥了众人一眼,同样望着陆锦年:“锦年,他们不信你,你以为呢?”
陆锦年呵呵一笑:“书院的风寒之症他们也瞧了,开了些方子,有用是有用,但怎么也得吃个十天半月,我只一副药,隔日便好。”
陆锦年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让这些狼郡名医气血翻涌,捂着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杀人诛心,最狠不过如此。
当然,陆锦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阐述一个事实。
他不否认这些名医是有真本事的,可每个人的本事不一样,擅长治疗的疾病也不相同,你不能说你治不好的病我也治不好,这本身是一种傲慢和偏见。
陆无悔很满意陆锦年的答案,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以往来看,陆锦年懂事是懂事,就是过于老成了,此时这番言语倒是符合了少年人心中的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