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侍女小涂急急的跟上她,边走边问道:“郡主您不是答应了公主不去了吗?”
她挑了挑俏丽柳叶眉,用那种似乎计谋得逞的笑容回答道:“我多久答应她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她越不让我去,我还偏要去了,阿姊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越发加快了步伐,直往北宫门而去了。
她只听凛渊敏形容过他,只觉她像是把他夸成了潘安转世一般,不但容颜生的俊俏,还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世间哪有这般出尘脱俗的男儿啊?
凛渊敏来时也这样认为,直到见到他以后,才知道何谓:
青袍美少年,黄绶一神仙。
而凛言瑶也是觉得众人对他的称赞太名不副实,可直到见到他的时候,才知何为“名不虚传”,何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同凛渊敏一样,亦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正背对着她作画,不似上次那般刚劲,而是偏委婉含蓄,他正轻柔的吟着:“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而后不觉轻笑出了声,也并没有题在画上。凛言瑶虽喜玩乐,但也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信王教武,信王妃教文,凛柏冽与凛言瑶兄妹自小文武双全,也是皇室宗亲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
她听出这是在说一女子,她闻其中的深意后,更是产生疑问,便上前问道:“敢问殿下是为谁家女郎所倾倒呢?”
恐他真是她日思夜想之人,可却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她走近一看,那画中女子竟是凛渊敏的模样,灵动的双眼涌现光芒,难不成这是襄王有梦,神女亦有心,两情相悦的一桩美事?
只见他羞愧的回过头卷起了画,她急忙说道:“别收啊,这是?”
她还欲伸手去拿,却被他制止了,说道:“这位贵人敢问来此何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您自重。”
普通女儿家听到这样的话,都会羞愧难当,但凛言瑶是偏不吃这一套的,反问道:“殿下要本郡主自重,可为何又偷偷画下我阿姊的画像,还吟此赞美之诗?男未婚女未嫁的,要自重也是殿下该自重。”
她素来强词夺理,竟将萧逸说得耳根泛红,不忍直视,一想到凛渊敏若是看到了又是要好好数落她的。
她也便正经起来,不取笑他了,只道:“嗯……方才之事,是我无礼在先,给您赔罪了,后日是我与阿姊晋宪公主的及笄礼,我是特来请您出席的。”
昨日凛渊敏已经说过此事了,只是他尚未表态,今日凛言瑶亲自来说,也是避无可避了。
他闻言便将那画递给她,说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去参加郡主和晋宪公主的及笄礼,这是我给晋宪公主的贺礼,本想着人送去,如今您既然来了,便劳您代为转达。”
言罢便将那画卷塞在她的手上,背过身去了。
她应下后,正欲离开,忽然想起她来的目的,便问道:“殿下在六年前可曾去过衢关,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少女?”
她看似随意的问到,却十分在意他的回答。
他怯怯的看着她,犹豫了半刻答道:“我自人族来的翼族,衢关是必经之路,自然到过,衢关天寒,沿途遇见过不少少年少女,不知您问此事是作何?”
她得闻后便道:“无碍,不过随口一问,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便离开了。
但她心中有了答案,其一是萧逸就是那人,但如今他倾心阿姊,不愿阿姊知道他曾与别人有一段旧缘;其二则是他的确是那人,或多或少料想到凛渊敏便是幼时那人,但不好直言,便回答得模棱两可。反正总而言之,萧逸就是凛渊敏幼时遇见的那人便是了。
三月三女儿节转瞬即是,春光和煦,阳光散散的洒在殿内,今日比起前几日都有暖和一些,及笄的礼服稍显厚重了。
由“采衣--初加--再加--三加”,不过也无伤大雅,今日流程甚是繁杂,凛言瑶刚和凛渊敏碰上便开始念叨着,凛渊敏自是无暇听她细碎的。
公主的及笄礼比郡主的及笄礼更是繁琐,凛言瑶的目光刻着“后悔”二字,但王令既出,覆水难收,她也只能念叨着了。
及笄礼是嘉礼的一种,为女子成年礼的象征。
笄,即为簪。
女子在出嫁之前行及笄礼,通常在十五岁时举行,受笄即在行笄礼之时,即改变幼年时的发式,将头发绾成髻,后以簪固定发髻,便称之为及笄。
女子受笄之后,要授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等,作为侍奉舅姑的礼貌品德。
光是在场之人便有:及笄者--凛渊敏、凛言瑶二人;为主人家的--翼王、楚后、信王、信王妃四人;正宾为--白太后、清河长公主、楚太师、信王老太妃,连魏氏都素装到场了。
再者有,有司四人;赞者八人;还有各王室贵族等若干。
整趟流程为:各王室的正宾就位、受笄者到场、正宾等宾盥、笄者初加一拜、再加二拜、三加三拜、着有司置醴、醮子、给笄者取字、笄者聆训、后作揖谢礼、便礼成了。
通常情况及笄所取的字,都会与名有联系,凛言瑶字香复倒像是小女儿家的字,不过凛渊敏字佩曛连她自己也未揣摩到其中含义。
她的“渊敏”二字,意为渊博聪敏,可“佩曛”二字,也是翼王所取,这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在翼族来说,取字也只是一个过程,叫了那么多年的名,除非新知好友会叫字以外,也别无用处,更何况她地位尊崇,普通人也不敢直呼她的名字。
凛渊敏早知道既然翼王要自己抄经就一定会验收,迟迟没有动静不是就此翻篇,而是特意等到她的及笄之礼上全输烧尽,以赎罪孽。
还好她已经请人捉刀代笔,尽数抄完,这事总算全部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