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干了什么让他们这么恨你？”

——当然是因为我做了坏事啊！

当听到大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九幽是很想这样回答的，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还插科打诨转移话题，将大人的注意力从这个问题上引开。

安静到近乎寂静的院落里，九幽坐在椅子上，手肘抵着扶手，手撑着下颚，目光专注地注视着上方不远处的高背椅，那是陈新原来所坐的位置。

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离开，这个大人如今居住的院落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即使时隔这么多年，对时时刻刻惦记着大人的九幽来说，他还是很清楚大人的性情，大人一点都不适合“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他是一位很仁慈的上位者，温柔又和善，对那些底层的贱民都不歧视蔑视，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平等相待，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截然不同！

九·滤镜千米厚·幽如是想，有关大人的优点他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毕竟他所追随的大人就是这么一位完美的存在。

而对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如果当事人不想说，大人会体贴地不再询问，重要的事情也会屏退其他人单独问询，比如他和同伴们的关系，比如童谣之主事件。

大人实在是再温柔仁慈不过的人了，然而可惜的是，他九幽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仗着大人不会生气，大人再三询问后才装作郁闷憋屈的模样告知自己的“黑历史”，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能隐瞒，他当然也不会隐瞒，他真正想隐瞒的事情是那件“不重要”的事情。

毕竟大人是那么的温柔，他可不想惹大人生气，他知道，如果大人知道他究竟干了什么导致他和其他人的关系那么糟，大人一定会生气的。

虽然……

他到现在还不后悔，他只恨自己下手还不够快。

明明大人看重的下属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好了啊？

男人的脸上露出近乎委屈的神色。

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第一个死的人是兰峰，那是他们之中最脆弱的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过是短短几百年精神就几乎崩溃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软弱了，他不过是稍微说了几句话，他就彻底崩溃自杀了，死之前还想让他告诉大人他的遗言？

太可笑了，他这样的背叛者有什么资格呢？

于是九幽只留下了刻有他名字的墓碑，那些话他不配留下来——如果不是不能做得太过，那个墓碑他也不想留下来的。

而更可笑的是，杨冰他们竟然相信了他说的鬼话，真的认为兰峰羞于面对众人不敢留言，一句话都没说就去死了，后面那些没通过考验死去的人也这样做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九幽就会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男人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的自觉。

——我当然没错！是他们自己不够坚定，怎么能怪我呢？

九幽撇了撇嘴，厌恶地瞥了一眼那些多余的椅子，挥手将那些碍眼的东西碾碎，在只留着两张椅子的房间里，望着上方的高背椅，眼神飘忽，逐渐陷入了每天都来几遍的回忆行为中。

——曾经的曾经，他就是用这样的行为打发漫长的时间的。

——至于工作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