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烟下定决心，是在许母离开的那个晚上。

久违的邀请一时间让她有些意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来到房间。却发现，等待她的，是一片凄凉。

“你来了。”

“母亲，你收拾这些是要去哪里吗？”

见她桌子上简单的行囊，有些诧异。母亲从许蒙离开以后，一直信着佛，每天虔诚的在祠堂一遍遍坐着祈祷。

如今，这个模样，让许南烟担心不已。

“烟儿，过来坐。”

时隔一年，两个人才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话，让她的心里泛起酸。

往回的岁月一幕幕印在脑海里。

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总是在房间里下棋，往往许南烟自己都是那个端茶递水的人。

可这一幕，深深的刺痛着不止她一人。

“烟儿，明天我就要走了。”

“母亲，你要去哪里？”

她看着窗外，让许南烟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有事无事就望向窗外的人。

母亲笑了，笑容和蔼，像是从前的母亲，又像是放下了许多事，眼睛里只有普爱的光芒。淡漠深沉。

“城南有个观音寺，那里的主持邀我过去常住一段时间。”

许南烟只有自责，母亲越是这样淡薄的语气，她越难逃其咎，“母亲，对不起。”

“傻孩子，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室寂静。

两个人相对无言。多数是许南烟难以面对母亲。

“要不是因为我的关系，爹爹也不会...”

母亲突然抚上了她的头发，那个温热的手心传到的是她心里最黑暗的底层，“母亲，你别走。”

“烟儿，其实早些时候，我就想明白了。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言下之意，许南烟知道，母亲始终怪的，只有那个人。

“信佛了以后，才知道自己有多渺茫。”母亲铮铮望着窗外。

一种孤寂徒然而生。

许南烟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她知道母亲的决定谁也阻挡不了。今后的许府，就真的只剩她自己了。

“你也走吧。”

突的，母亲又说了一句。

让许南烟从怅然中回神，她万没有想过，这话是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到了。

“人生一世，名利财富不过是过眼烟云，你爹爹走了以后，许府一落千丈，刚开始，我也失落了。”

“得主持的点拨，我想的通透了。”

“母亲。”

看着许南烟的眼睛，不时的抚上她柔顺的长发，“孩子，我知道你。”

“你没有放下。”

不知母亲从何听说，只是最近心里总是默默有股冲动。想要去找寻一个真相，或者说，去拯救一个人。

母亲淡淡一笑，“蛊虫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齐墨无...”

这个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许府的一个禁忌。没人会提起，更无人敢提起。

“母亲，你别说了，我会一直守着许府的。就算你和爹爹都离开了，我也不会放着他们不管的。”

他们？许南烟根本不知道自己死守在这里的意义，也许只是为了逃避某些事情。

“下人们我已经都安顿好了，小环也自愿跟着我去寺庙里，还有什么是你放心不下的？”

母亲好像断了她全部的退路，只是逼她去直面自己的内心。

“那我随你一起去寺庙。”

“胡说，我可不要。”笑的温婉，眉目中早已没有了尘世的牵绊，这让许南烟更加难过。

虽然母亲选择了原谅她，可是她同样选择了，放弃她。

拗不过母亲，她也只能作罢，不过，当离开房间时，母亲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真心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