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字进举,西宁人,明崇祯时期将领,以偏裨平流寇积功至总兵。以敢战着称,仅次于曹变蛟。
北京失陷后投降了李自成,被封为怀仁伯。
不久前与投降的辽东巡抚黎玉田,奉李自成命领兵一万远征四川的明朝势力。
只是黎玉田托病不去,故而道是他一人出发。
这一日,马科率军行至赞皇县境内,正要进入山西,前方探马忽的来报,说是有一队人马正向他这个方向赶来,对方没有旗帜番号,人数约莫有一百多人。
马科听此道也没放在心上,他麾下光是可战之兵便有八千,算上力夫挑夫等杂役,便是一万多人,一百人,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只是是什么人,他却是要弄清楚的。
“你等可探看仔细了,是马匪吗?”
马科抚了下胡须道。
“禀伯爷,未见有马匹!”
探马想了想回答道。
“哦?”马科疑惑了,心道是流民乱窜,可随即便又否了心中的这个想法,毕竟他的新主子正在实行分地安民的政策,各地现在已很少见有流民做乱了,便又道,“可有马车辎重,亦或是兵杖?”
那探马挠着后脑勺想了想,复又抱拳道:“禀伯爷,未见有马车辎重,亦或兵杖。”
“嗯?”
马科心中越加疑惑了,各地府州县已是开始分地造册,如今北地百姓皆知,且新主子下令不得阻拦返回原籍分地的百姓,且愿意在流窜地就户的百姓,当地另立户籍给与分地,应当不会还有如此多的百姓流窜呢。
“未见马车辎重,自不是商队,亦或押送官银的人马,且人数也没那么少,未有兵杖番号亦不是一方将领或前朝残军,更当不得贼匪,怪哉......”
马科长须及胸,脸骨隆起,眼眶深陷,本是一副阴狠的面目,此时却是一脸的疑惑。
“伯爷,那些人虽然不持兵杖,未举旗号,但小的认为却是军中之人......”
就在马科扶着胡须在想要不要把这群人截下来问个明白的时候,那跪在地上的探马却是又抖机灵道。
“哦?何以见得?”
马科来了兴趣。
“末将探得,他们有些人是身着兵甲的,虽是有些破落,但却不难认出是前明京营的制式甲。”
“前明京营的制式甲......”
马科脑中回转,忽的灵光一闪,想起一事,急道:“坏了!”
他这般巨大的反应,让他的副将、将官们都纷纷向他看前去,心道是何方神圣竟让自家伯爷如此失态。
只是还未及众人相问,便见马科一甩马鞭子,打马向前军走了,他的儿子本欲拦他,却听老爹道:“此乃顺朝五营兵,上破顺天,乃以京营甲胄赐五营,以示恩宠,勿拦为父!”
众人一听,顿时傻了,这个五营兵是军中对他们现任主子李自成的老部队的称呼,李自成本身的老队伍人数不多,但是却全是李自成的心腹,或者贴心人,为李自成三月攻破明都立下汗马功劳。
而随着李自成的胜利,大量的明朝军队投降李自成,人数的增多,以及人员的调动,使得军队中出现了阶级。
一个阶级便是五营兵出身的队伍,不管是主将还是普通丘八,在军队中高人一等,事事都要优于其他人。
而另一个阶层便是降军,各地的降军,这些人本就是降军,虽被收编,但是免于一死,内心十分卑微,面对五营兵,只能低头折腰。
故而就是马科这等一地总兵,被李自成封为了伯爷,却仍旧要对这些五营老兵心怀敬畏。
毕竟在马科心中,或者在当时大明旧官僚的心中,新朝得立,他们乃是旧朝老人,自是要处处小心,万事看人脸色。
众人想明白这点,急忙去追马科,却见走了没几步的马科一勒马绳,又返了回来,众人猜测他是有什么话要嘱咐众人,却听马科用马鞭指着地上那探马丘八道:
“来啊,拖下去,杖责三十!”
“伯爷......”
探马措不及防,刚站起来要辩驳几句,却是有几个军汉上来,不由分说的扣住了手臂腿脚,又捂住了嘴巴,拖下去了。
“哼!延误战机,不斩你已是我手下留情!”
说完这句,马科一打马,再次朝前军去了。
众人自是打马跟上。
果然,还未到前军,便听见前军传来了喧哗之声。
探马刚刚探得这群人时,双方相距尚且不远,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前军却已是和这群人接触了。
只见前军一群丘八,围着另一群丘八,双方正吵闹着。
只是被围在里面的那群丘八虽是处于劣势,可是言语之中却是嚣张无比。
似乎自己这百十人面对的不是一万大军,而是一人一般,他们刚刚还是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本见了这么多人应当收敛,可是此时竟如同那日插旗紫禁城的李自成一般,指点江山起来。
“不是我说你们,一群手下败将,尽早的散了,然后给爷爷们备好吃食马匹,要不然,我等见了俺大顺皇帝哥哥,有你们好受点!”
“对,赶紧放了爷爷们!”
只听五营丘八们道。
“你说你们是大顺将士就是大顺将士,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南边来的奸细,再说,就是李皇帝见了我家总兵都得称一声兄弟,你们牛什么!”
“对对对,一看你们这歪瓜裂枣的样子,就不像我大明......我大顺将士,你们是细作奸细!”
只听马科的部下反驳道。
“哎,你们,你们有眼无珠!”五营老兵急了,刚刚装出来的气度不见了,看着周围这群丘八们一个个恶狠狠的模样,刚刚那个自报身份的丘八,忽地后悔起来。
“得了,我也不跟你们这些小杂鱼多言,说多了你们也不懂,叫你家总兵来,他刚被我家皇帝哥哥封了伯爷,也算是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只见被围着的丘八分开,走出一人来,这人虽是也狼狈不堪,土头灰脸,看身上的穿着,以及摆出来的派头,却不像一般人。
“你什么身份,我家伯爷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对啊,装的跟个爷似的。”
马科手下兵丁顿时嘲讽起来。
“大胆,这是我大顺十六道押银总官的何都尉,乃是御封的正五品的官儿,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