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能超脱于凡俗，去往极乐，做那高高在上的佛陀，俯瞰人间万物生灭，不然你终究逃不开这些。”

法海不语，陷入沉思，半晌才低声道：“施主你镇压了我十年，我也自我审视了十年，我佛所的慈悲善恶，乃是无上大道，我佛自然不会错，施主你我错了，那错的必定就是我，而非我佛。”

曲杰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这一刻他是真的认识到佛门对思想上的禁锢，是有多可怕了，对法海这样所谓的得道高僧也不免失望。

“佛祖高高在上，他的智慧浩渺如烟海，他所言乃是大善之言，错的的确不是他，而是那些曲解了佛祖智慧的沙弥僧人。”

曲解着凝视法海，又道：“试问佛祖传道之时，可曾有那些囚禁思想的规矩？可曾有那些禁锢人欲的清规戒律？其中哪一条不是后人添上去的？所为如何？还不是为了维护所为佛门的威严？”

“你遵循的善恶是非，只是门规教条教导之下的善恶，不知道背离佛祖本意多远，这才是你真正悲哀之处。”

曲杰着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本佛经。

“这本楞伽经若你来看，会从中领悟到什么？五法、三自性、八识还是二种无我？”

着他翻开经卷，朗声诵读道：“如是我闻，举所闻之法体也，谓如是一部经义，我昔亲从佛闻，故佛地论云。传佛教者。言如是之事，我昔曾闻，此总合释信闻也，若离释之。如是者，信成就也……”

他诵读一段，又将经卷合盖上，抛在法海面前，淡漠道：“你们佛门中人，只会从佛经中领悟一些片面的道理，以为那就是佛所言的妙法真谛，殊不知这才是本末倒置。”

“我读佛经，从中看到的是芸芸众生，是无上智慧，是善恶喜乐，是佛祖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气，你看佛经，看到的只会是规矩，禁锢人心的规矩。”

曲杰摇头，挥手将山体上的六字真言抹去，兴意索然的朝回走，淡声道：“即便我不是佛门中人，我也敢，我对佛法的理解，也要比你高深，我对佛祖智慧的领悟，也要比你精纯，你身处佛门一心向佛，却也只是留于其表，当真是可悲。”

身后，没有了他真元的山体哗啦啦震动，无数的石屑崩落开来，不过顷刻间就散落一地，法海周身绽放佛光，护住他不被山石崩落所伤。

他此时静静杵立，神色有些茫然，也有些挣扎，看着正离去的曲杰，张口欲言。

他的向佛之心坚固无比，并非曲杰两三句话可以动，但曲杰这一番辞下来，却也让他对自身以往的坚持产生了一丝怀疑。

“施主，你言自佛经中看到了我佛的智慧，可能教我？”他沉默半晌后开口。

曲杰头也没回，拉着二女的手一同朝远处走去，每一步都能越过数十丈，待到三人身影消失之后，才有一个声音徐徐传入法海耳中。

“去西吧，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盛唐之时有三藏法师西行拜佛求经，你以为他求的是什么？还不是去求得佛的智慧。他比你看的透，知晓在凡世间有种种禁锢，故而跳出来，知晓佛性，领悟佛慧，继而一举成佛，你若想知道何为佛的智慧，何不走他所走过的路，去寻你要寻的答案。”

声音消失，法海杵立原地神色茫然。

（之前章节里了下，还真有人猜到了我这个脑洞，表示有些读者真心牛逼，这一章贼不好写，删删写写的花了四个多时--后面四章又得熬夜了，苦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