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

秦亿笑眯眯地点头，一半的心神都在那被搁置一边的药碗上，趁着顾御玄泡药浴的时间，她可要趁着这个时间补一补自己的血。

少年的眼神微黯，“重之可是打扰着阿姐了？”

“啊？”秦亿愣了愣，“没有啊。”

“那阿姐为何如此敷衍我？”

“......”

险些忘了少年的心思深沉。

秦亿不得不转移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她轻咳一声，正了正身子，说道：“药浴场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嗯。”

少年瞧着还是不大开心的模样。秦亿瞧不得他这般，心里酝酿着词汇想说些什么。

却见少年笑容如初，温柔道：“没关系，阿姐想要如何便如何好了，只是不知道重之若是病好了，阿姐能不能满足重之一个愿望。”

灿烂若花一般的笑容，秦亿被这笑容晃了下眼睛，鬼使神差一般答应了下来。

“好。”

不就是一个愿望，对着这么好看的人，天上的星星都能给他摘下来吧。

见她应承，少年嘴边的笑容愈发灿烂，眸子里像是氤氲了星辰一般，闪闪发亮，“那阿姐可说好了。”

秦亿点了点头。

少年便扯着笑容施施然地出去了。

撞上外头从小厨房回来的碧青还十分好心情地点了点头。

搞得碧青端了从小厨房弄好的汤，有点懵地问在内室的秦亿，“公主与顾殿下说了什么，好似他十分欢喜。”

说了什么？有么？

秦亿也一脸懵逼，她全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少年索要了一个愿望。

略过这一小插曲。

秦亿七日里除了喝那补血的汤之外，便是都要去药浴场外围的那个大殿里遥遥看汤泉里的少年一眼。

根据灵医说的，这一药浴便是要好生泡着，也有可能有什么不良反应，秦亿脑海空间里头的健康数值表述不出来，便只能去灵医那里查探消息。

好在一切尚算顺利。

在她喝的快吐了的补血汤之时，七日过去，为了惹人耳目，灵医吩咐她，可半夜从角门出来，进了灵医的临时院子。

换血之事并不是一蹴而就，须得费上四个时辰。

秦亿盘算着半夜出来，算上四个时辰恰好是到了第二日的早上，往常她常常赖床，若非将近中午，是不会有人过来惊扰她的清梦，如此一来，便是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她可以趁着下人来唤醒她之前回到公主的东阁。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秦亿悄悄地从角门处拉开了门，而后轻轻关上，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灵医在的西园。

西园往里了去，是一张冰床，而在这冰床之上，躺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少年，少年仅仅身着亵裤，上半身的胸膛精瘦虽不是十分矫健，但看着也比常人要好些许，如果忽略了这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青紫的血管的话。

泡了药浴的少年，除了那张脸还完好如初之外，四肢那青紫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手臂上还隐隐爆了青筋，充着血的青筋，看着着实骇人。

薄唇发白，干涸没有血色。

宛若一个死人，若不是灵医明确地告诉她，他还活着，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个人。

“七日窍的毒性很强，我也是倾尽了毕生的功夫才将他所有带毒的血液汇聚到四肢处。”

灵医靠在药台的边上，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秦亿又定睛去看那冰床上的少年，眼神并未移动半分，看着那青紫的血管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鼓噪着，似乎要挣脱出来一般。

心里泛起酸涩，在她写的世界里，每个世界的他们本该是拥有极大的气运，能够顺风顺水，一生无忧无虑之人，可这个剧情崩坏颠覆，带给每一个世界的主角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原本手里都不是悲剧的剧本，而是因为一个点的崩坏，他们却不得不承受这一切。

她曾心怀怨气，怨那天道不公，她好不容易到了该享受的时候，却是夺走了她的生命，她尚且还有这个条件可以起死回生，而他们呢，一旦陷入剧情崩坏的死局里，在她没有到来之前，却是不断地重复他们悲催的命运，被剧情捉摸，一次次生，一次次死，过程几经折磨，极其痛苦。

这些人，曾都是她笔下最骄傲的人呐，却只能不甘于命运。

“想什么呢？”

秦亿敛去沉重的心绪，转而抬眼去看灵医，只见他递过来一碗汤药，“喝了，活络气血，方便等会儿引流。”

低头是一碗黑的密不透风的有些异味的药汤，往旁了看是准备好的刀子，还有干净的碗。

她记起，好似换血之前还需要留半碗血。

登时便是把那碗递到面前的汤药一饮而尽，药汤灌下去，全身热了起来，就连那脸上都感觉有些热乎乎的。

秦亿摸了摸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喃了一句：“挺热乎的。”

“那是，这可是本灵医的看家本领，活络气血有奇效。”

灵医微微有些骄傲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