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子走过来,他好心提醒道,“这么多年了,娘娘似乎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迟迟不愿下去投胎。”
谢予琛攥紧了拳头,“跟在朕的身边?”
谢予琛闭了闭眼,他日夜幻想的一幕终于上演,他理应感到很开心才是,但是为什么他的心情会如此地酸涩?
他苦笑一声,“那安歌岂不是看到了朕的一举一动?”
谈安歌歪了歪头,“我都知道的。我一直陪着陛下,只是陛下看不见我。”
谢予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不下去投胎?”
谈安歌忽的笑了出来,“不是说好一起投胎的吗?”
从外面吹来的风扬起谈安歌的发丝,她的笑容似乎像是太阳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谈安歌轻声道,“陛下,抱歉。”
谢予琛在脑中演练过无数遍今日的场景,他本想责怪她的,责怪她为什么在那么早就抛弃了她,但如今看着谈安歌的双眸,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还是一样的年轻,但他却已经老去。
他只道,“下去投胎罢。”
谈安歌挑了挑眉,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伏娇然打断。
“陛下!”
谢予琛回过头,阴沉地看着伏娇然。
伏娇然露出一个笑容,“陛下,今日怎么又在接见道士?这些人都是江湖骗子,并不会让陛下得偿所愿的——”
谢予琛忽然开口道,“拉下去。”
伏娇然一愣,“陛下说什么?”
谢予琛提高了音量,“娇贵妃心思恶毒,谋害宫妃、残害皇嗣,其心可诛,即刻收入大牢,日后再审。”
伏娇然往后退了一步,她声音中含着不可置信,“陛下在说什么?”
但是不容她多加辩驳,谢予琛的近卫不会质疑谢予琛的命令。近卫走到了伏娇然面前,“娘娘,您要自己走还是让属下来?”
伏娇然又问了一遍,“陛下,您是认真的吗?”
谢予琛似乎不耐烦多看她一眼,“拖下去!”
他迫不及待要让这个碍眼的女人离开,无论伏娇然怎么吼叫,他都置之不理。
平日里他可以纵着伏娇然。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扰乱关键的时候。
幸好,谢予琛回头,谈安歌依旧笑着看他。
谢予琛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安歌……朕不是……”
谈安歌道,“陛下忘了吗?刚刚我说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并不是在说假话。”
谢予琛一愣,自嘲地勾起唇角,“原来你都知道。”
谈安歌道,“陛下也是。都过了二十年了,也该放下我了。”
谈安歌一步一步地靠近谢予琛,她张开双臂,做了一个环抱谢予琛的动作。
她有预感,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陛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所以陛下也不许哭。”
谢予琛望着她,他的眼眶不觉红了,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下。
谈安歌从来没见过谢予琛哭。
好像她见过谢予琛不多的失态,原因无一例外地都是因为她。
*
谈安歌倏地坐起身来,她捂住心口的位置,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
她长出一口气,这个梦境的后遗症实在太大了。
她压根不敢想,谢予琛在她走后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对那个世界的谢予琛而言,他是真正地失去了她。
谈安歌的动静也惊醒了谢予琛,谢予琛揉了揉眼,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意,“安歌……”
谈安歌微微一笑,“陛下快继续睡吧。”
谢予琛搂住她,问道,“可是魇着了?”
谈安歌道,“可能是吧。但这不有陛下在吗?”
即便谢予琛还是半梦半醒的,听了这话唇角不由勾出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