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与邻人与妇人搭话,“蔡娘子,你家官人今日可曾遇到贵人了?”
妇人道:“婆婆莫要笑话奴了,得贵客施了些糕点,婆婆稍待,奴取些来与婆婆。”
邻人点头,“有劳蔡娘子。”
这娘子生的面善,人亦极心善。
且不说嫁了这只知赌与灌黄汤的穷酸书生,每夜三鼓又至街边待这不长进的东西,冻着了,醉卧一宿又需请郎中的。
邻里见这娘子不易,靠制蜡炬养活一家老小,一双眼睛成天红红的,像吃不饱的雌兔,所以有心者多接济。
蔡娘子用洗净的软布包了糕点,贵客与的糕点包可作他用,虽穷酸亦需懂礼的。
“多谢蔡娘子,这糕点是老身素日最喜的。”
“婆婆喜欢甚好。”
“我家大媳妇说,过几日要到寺中进香,定你制的香。”
“感嫂嫂看顾,奴自此多谢了。”
“回了,这外面怪寒的,多穿些。”
城内百姓都这羊皮袄,这蔡娘子一身单衣,越显我见犹怜。
蔡娘子施了礼,又回身喊了句,“婆婆,仔细看路。”
这巷窄,又多生苔,只此巷口人行走时不骂。
官人今日喝了酒,回来又闹了会,用热汤与他擦了身又伺候歇息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总有拨开云雾之日。
“蔡妹妹。”
蔡大娘子取银两与抬肩撵的人,这破巷,平时请她来,她都不来的。
一股穷酸气,莫再挡了财路。
“姐姐。”
蔡娘子启唇露笑,“不知姐姐大驾,快请。”
蔡大娘子亦笑了笑,抬脚进门,忍了这寒舍,忍不了冲天酒臭。
蔡娘子紧走两步,拉了布衾掖着防踏被,又转身开窗。
“妹妹今日在家,我那姨丈姨母与外甥外甥女都出门了?”
“说是今日有杂耍,一早拿着干粮去看了。”
“妹妹这是发财了,御街最有名蜜煎局的糕点,姐姐我一月都不曾吃几回的。”
“姐姐说笑了,今日官人在外许遇了同窗,糕点亦为其所与。”
“妹妹更说笑,哪里是甚同窗,肖员外家会元郎。”
“当真,会元郎?”
蔡娘子闻言,娥眉微蹙,官人莫再惹了什么麻烦,她不求大富大贵,每日有粗茶淡饭可心安了。
蔡大娘子觑了打鼾声的男人,又对蔡娘子道:“姐姐来与妹妹道喜,你家官人可谓时来运转了,我来见妹妹前又收了会元郎的定金。”
“说要与你家官人一面芙蓉镜,请姐姐我代做的。”
“会元郎,他如何认识我家官人的?”
“妹妹问我,我又问何人,问这醉酒打鼾声的。”
“姐姐当真不知。”
“嗬,什么都瞒不了妹妹。”
蔡大娘子又使了惯用的手段,言语中皆为当日收了画,内心以为如何的不妥,又岂能不管同族之情,说的蔡娘子又是施礼又是感激谨记于心的。
待戏铺妥,蔡大娘子又拉着蔡娘子的手,说,“妹妹,我知你原是有福的,嫁与我们蔡家是妹妹来施恩的,姐姐将那《秋山图》放于店中亦为更用心暂管,岂料被那三不像看中了。”
“若只那三不像,姐姐为妹妹你拼了又如何,偏肖家有人在,又说三不像要与会元郎做礼的。”
“原有此内情。”
“妹妹你有见识,姐姐若有甚错处,妹妹见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