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菜皆为她爱吃的,他记着,偏又这般可笑,笑她将自身置于这般田地,所谓求不得其实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彼此怨恨。
爱生恨,怨生恨,她终究不是阿苘,当不起他的恨。
用了午膳,丫鬟们自不会进来扰的。
红岫将卧房打量了遍,其实可以随她出去的只有琴,与三姑娘与的春衫了。
琴,他与她的。
春衫,她与他最美的记忆。
以前总感觉每日坐等那般煎熬,不管待在这里亦待在酒楼那边,大约只有今日不同。
她见了花园中最美的晚霞,夜里最亮的星星,每一处与他有关的回忆;自此一别,与君两处各自生,妾心如古井水,再不起波澜。
……
御街,白府。
花园中,亭内,摇头晃脑教学的先生,听的候在旁边伺候差点的奴仆,昏昏欲睡。
这会只鹄少爷有心事的。
他竟这般懦弱的,亏的那素日看不起他的爹爹,总说他不如白飞鹤有担当,嗬,他随了谁,心思多却甘心被冷落的娘,出处留情的爹,总不如那嫡出大少爷了。
她醒了么,用膳了么,丫鬟们伺候的尽心么?
她最善解人意的,旁人若欺她只言语不干净,他都做了什么……
昨夜只有一丝不清醒,待清醒只有无尽的悔意,他伤了待他最好的姑娘,要如何面对她,与她名分么,如今白家人总算认可他了,他要趁此赢的他们的信任再做早计划妥的事。
不可有差错,否则这么多年的心思白费了。
再许他多琢磨些,总有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最得他信任的仆人说,可悄悄与别处安置她,除名分,一应皆按少奶奶待遇来对她。
旁人若可感激的,她不会。
他舍不得放她走,是以在琢磨出妥当之道前,最好彼此不见,总之她会等他回去的。
“鹄少爷,可有疑处?”
“不曾有疑,学生听的懂。”
“鹄少爷与大少爷一般有资质,只学问之道贵在不舍,待求的功名,自有作为。”
“学生谨记在心。”
“今日授课毕,鹄少爷可回了。”
“学生告退。”
沿着花园走至内院,他这会要与大娘子问安,再陪着与主家用膳。
笑脸迎人对他来说最容易不过的,只见白飞鹤却冷着脸,对方待他表面瞧着如同春风,其实心里亦在算计他的,所谓劝说不过是知晓他亦心悦阿苘。
这算什么,侮辱他么?
白家大少爷瞧中的,他莫要觊觎,纵有心亦赢不了的。
反倒会给他些旁的甜头,告诉他要谨记嫡庶之别,嗬,倘他们身份不同,阿苘会再多看白飞鹤么。
他曾千百遍的认定,阿苘不会,除去身份的白家大少爷,与他这种厮混只知荷花酒的纨绔有甚区别,他被白飞鹤制约忒久了,久到他做什么都要扯到对方的。
“鹄少爷,莫听那老穷酸的,凭什么说你像他!”
随着仆人以为他心内恼恨于此,却不知此时他已打算回去见她。
看两眼再回来亦可,他舍不得让她伤心了,昨夜说甚话有些记不清,可她那么细心的人如何记不清,他需回去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