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
北市,白家后院。
北市,白家后院。
花园内。
酒香随风飘,歌舞已歇,只欲醉不醉之人,衣衫长发凌乱。
仆人不知叹了多少回气,鹄少爷之前明明放了红姑娘,每日听学求功名,又得御街那边日渐亲近。
虽平日他们皆不畏御街那边,可心内皆知鹄少爷愿的。
说到底,出身富人之家又如何,这些年受多了旁人的冷落与鄙夷,一旦见了那等下作之人,莫说鹄少爷,他们亦不留情的。
“你叹甚,莫非我少了你吃的?”
“鹄少爷,不如小的陪你回房歇息,你若不愿,小的亦可陪你饮酒。”
“哈哈哈,鹄少爷,你喊我?”
白飞鹄将手中酒壶投向花园内的浅湖。
看着酒壶,他又大笑的说道:“我不如一酒壶,你看随风飘,我却生于白家,出不了这临安城。”
“我卑鄙,无用,不配有姑娘待我好的。”
“鹄少爷,你莫要如此自苦,小的又派人出城去打听了,定会将红姑娘请来见你的,你需爱惜自个了。”
“见我,不,”白飞鹄喃喃道,“她不会来见我的,她看不起我。”
“红岫她看不起我,你知否?”
仆人又近前劝道,“鹄少爷你醉了,若红姑娘见了你这般,她亦心疼的,这日头晒的辣,小的背你回去了。”
白飞鹄推开仆人,“酒难解愁,你,不懂。”
谁都不懂,他这些年来心里有多苦,多恨,为何要他姓白,为何他偏又恨白家却舍不了这身份的?
当真为了他娘,为了有朝一日打败了白家么……
不,他空有胆量。
竟对白家人有了感情,以为自己多读些书,就可教他们多看重些了,白家人又一回寒了他的心,他不会再傻了。
得了白家人的承认又如何,终究需低头的,他做不到。
认了,他不如白飞鹤,以前不如,以后亦不如。
早些年看清之事,为何偏不信。
他只求心爱的姑娘了,舍了这身份,更不要白家与他的那些女人,甚家世身份容貌,滚开,惹他心烦的婆娘们。
“鹄少爷,你听小的一句劝,旁人不心疼,自个需心疼自个的。”
“好,我听你的。”
仆人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心里亦琢磨要如何劝白飞鹄的,岂知这少爷又起身了,不过一瞬,之前潦倒如幻象一般。
“鹄少爷,你……”
“我喝了近百壶酒,与其难醉,不如清醒些。”
“小的,”仆人有些激动,一时说不了许多,只看着白飞鹄,又用手背擦眼睛,“鹄少爷,你若再这般,小的当真不知如何了。”
“有劳你了。”
“小的,不苦。”
“伺候香汤。”
仆人欣赏的走开,白飞鹄止步,又转身看了看湖中的酒壶。
他,姓白,白飐,字飞鹄,娘与红岫皆会还他阿鹄。
胜于燕雀的鸿鹄。
借酒消不了仇恨,累了,待他要自己清醒,那么更不会输的白飞鹄又回来了,他要白家人尝尝,昔日加与他的苦痛。
再有他娘与红岫的,皆要算与白家那边。
问他为甚?
他瞧见了花园内,她种的解忧花。
富贵之人皆不看重的解忧花,虽不曾开,长条青绿,他一见会醉又醒了。
白飞鹤嘴上说为他好,如此,他承了这当大哥的情。
瓦舍内看了恁多戏文,当他不会?
兰苘,伤起他一向不留情的,此后,他再不会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