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递到嘴边的茶杯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道：“这应该是封印之后的事，我并不清楚。”

夏卿也：“你不是说我封印后就陷入沉睡，可我再次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拿着监察令的冥界府君，总不能是我沉睡时梦游给自己找的活计吧。”

时婳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不相信我？”

夏卿也也笑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有时候，真话不一定代表着真相，掐头去尾，省略掉一些过程就能让事情听起来完全变样，何况，你自称是我的过去，作为我意志的一部分，其中的区别当真以为我察觉不出来？”

时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早就看出来了？”

夏卿也：“不早不早，也就从看见小年小午出来那时起，场景重现产生的波动实在太明显了，我自己的孩子中多出来个别人家的，想无视都不行啊。”

时婳挥手站起来，面前的桌子和茶杯一同消失不见。

被拆穿后，她身上属于夏卿也的气质荡然无存，眼眸变得冰冷邪恶，殷红的嘴角翘起，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假装没看出来？”

夏卿也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一遍整理歪掉的衣服，一遍道：“因为和自己面对面说话的机会很难得啊，而且不这样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

假时婳冷笑：“那你倒说说，我想做什么？”

夏卿也：“你不希望我来到这里，所以把人类拉入魔域拖住我们脚步，还把江仪给弄了出来，明知道他打不过，为什么你不亲自出面呢？”

“因为你根本出不来。”

夏卿也替她答道：“你身上有我的气息，知道我的过去，这点确实挺迷惑人的，连我都差点信了，甚至想过你会不会是我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可惜，这种可能性被你急不可耐的否决了。”

假时婳脸色一变，“你刚才是故意诈我！”

夏卿也：“我确实察觉到温柔乡有异常，但你和自家孩子隔了一千年没见，其中混了个别家的，哪怕觉得异常，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判断，谁知随便一诈你就不打自招。不过，我也算弄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微微一笑，“你便是情花吧。”

时婳漠然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江仪大惊，“情花居然有意识！”

夏卿也：“原本的情花应该只是一团能量，不存在意识，但在温柔乡里困了一千多年，受我的意志影响，慢慢成形，变成了一个类似‘我’的存在，简单来说，她是我的部分意志和情花的结合体，既保留着我封印魔域前的记忆，又有着情花毁灭世界的本能。”

“隐字书的力量消退后，魔域和外界的屏障开始变薄，但因为我的存在，温柔乡依旧是个封闭的牢笼，拥有我部分意志的你只是个冒牌货，不可能完全打开这个牢笼，所以只能弄出那些红线，从外界汲取养料，一点一点破坏温柔乡的结界。”

“我想，你可能快成功了，所以才不希望我出现，一直想办法拖延时间，直到无招可用，只能兵行险着，宣称是我的过去——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事实，如果我信了，你可以趁机吞噬我，然后掌控整个温柔乡，对吧。”

假时婳：“我确实产生过吞噬你的念头，但很快就打消了，连黎川都说过你是天生的魔，意志力强得可怕，我这个冒牌货战胜你的几率不足三成，不，哪怕对半分的几率我都觉得冒险，我要的是万无一失，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她，没有机会自然要创造机会！

看着对面那张和自己过去一模一样的脸，夏卿也意识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真的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必然存在于过去的记忆中。

过去——

夏卿也心里一跳，“君湛！”

假时婳笑了起来，“终于想起来了，可惜晚了。”

仿佛应和她的话一般，外面忽然发出声巨响，整个空间都开始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