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半百,就没有前途可言了,每日一早一晚的享受着急着出城进城的人们讨好的笑脸,是他为数不多的快活。
打开粗大的锁头,卸下粗大的门闩,沉重的大门便在刺耳的“吱啦”声中缓级开启。
急着出城的百姓哄拥而上,进城的人却要排着老长的队交纳进城税,只能满脸怨气的看着城守慢悠悠的搬来桌子,椅子,箩筐,这才急不可耐的摸出一枚铜钱往筐里一丢,匆匆进城。
老祝端来大茶碗,就在城门外的大条石上坐着喝茶,阳光从林梢间折射过来,驱赶着春寒的料峭,这是舒爽的好天气。
他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春日暖阳,只今日的阳光似乎猛烈了些,竟然炫迷了他的双眼。
他低下头喝一口茶,顺带着挤挤眼,再睁眼,发现茶水在不住的晃荡,然后听到一阵轰隆声从远处响起。
他倏的站起,手搭凉篷看了一看,却见一支彪悍的马队正威风凛凛的向着城门开来。
“城上的,可看清旗号了?”老祝重重的吼了一声。
“只看见了个冯字,打着旗号要进城呢。”
老祝呸了一声,把茶三两口的喝完,正把碗放下,轮值的守将就从城头跑下来了。
“都精神点,列队,这定是相爷派来的。”
老祝看着头儿理甲索腰,心中冷笑,竟然连大军进城前必须的喊话盘查也不做,不拉吊桥也就罢了,起码拒马之类的也摆一摆,职责所在,竟然如此儿戏,冯相家的人会鸟你这货色?
老祝心里哼哼着,手却不自觉的解了腰带重新系紧。
大地震动突然猛烈起来,相距不到三百步远的马兵竟然起速飞奔,老祝讶然的张着下巴,眼见着一道彪悍的黑影如虎豹般的冲过来,有锋利的战斧扬起……
“啊……”
老祝只觉着颈脖处一凉,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随着惨叫声响起,城门口顿时鸡飞狗跳,好在……死生存亡之际,就是六十岁的大娘也能窜逃如飞,除了实在胆小如鼠迈不开步子的。
直到越来越多的惨叫声响起,一千骑兵全进了城,城头的守军才觉着不对劲,警钟“当当”的敲响。
但显然迟了。
留守府乃是城中地标式的存在,一千骑兵风驰电掣的赶到留守府,一脸懵逼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把长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曹彬意气风发,马踏中门,率着一旅锐士直冲府衙。
而白兴霸、史成等人早分散开来,将留守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至于秦越和甲寅,马步不停,在马背上伏身抓起一名百姓,问明方向,便直奔永安宫。
东都留守冯延鲁尤在梦中,被外面响动惊醒,怒道:“何事喧哗?”
下人胆战心惊的在屋外回道:“有大军冲入府中,可能……可能是京中来的。”
冯廷鲁笑道:“定是阿兄派人恐哧与某,休得惊慌,待某起而迎之。”
俩侍妾见其起床,不顾自身遮掩,立马手忙脚乱的一左一右伺候他穿衣。
冯迁鲁闭着双眼,衣来伸手。
忽然房门“呯”的一声被人踢开,一名年青将领手执血剑,在甲士的扈从下大步而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