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笑道:“若这边宣华苑开始启用后,我准备在四月锦市召开之际,在皇宫内召开一次产品发布会。”
“产品发布会?”
“不错,蜀锦衣甲天下,蜀书名扬四海,皆是我益州最重要的产业,我准备在会同殿上召开新书发布会,咸和殿上召开锦、绣发布会,主题都想好了,就叫锦绣天下。
然后,借这东风,把皇宫开放出来,供百姓参观,收门票,创效益。”
李谷良久不语,最后在秦越的目光询问下,涩声叹道:“老夫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既然圣上同意,你只要不逾制,想怎么干便怎么干吧。”
秦越嘻哈一笑,搓着手道:“李相您可不能拿老了说事,没您镇着,小子就是有天大胆也不敢动皇宫的脑筋,再说了,文化交流可必须得你来主持,要是我,两句子曰就露馅了。”
秦越算是摸准李谷的脾性了,喊他司空,大抵是不乐意的,唯有李相二字,他最受用。
果然,李谷一顿拐杖,骂声:“滚。”
语气俨然是对待自家子侄。
李谷目视秦越蹦跳着远去,谓然长叹,都说谷能识人,朴能荐士,看来,果真是文伯高出一筹呐。
……
李谷在感慨,王朴在发怒。
汴梁。
奉旨视察汴河口回来后在家歇乏的王朴坐在书案后,一手紧握扶手,一手支在桌上,手背上青筋直跳,眼里充满怒火,身子忍不住发颤,但还是努力用相对平静的语气发问:“那总伦还说什么?”
单膝跪地的是个干瘦汉子,眼见王朴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下意识的往后移了移,目光开始闪烁,说话开始结巴。
王朴之威,满朝少有。
只是平常说话,如秦越都觉恐惧,而甲寅只被其看上一眼,都觉透心凉。
若是问一问满天下的节度、将军,最惧者谁?
两年前会说魏仁浦,因为魏仁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报帐请资逃不过他的眼睛。
王朴接管枢密院后,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哪知束拘更紧,几乎什么都了如指掌,在他面前,什么事都别想蒙骗过关。
在他面前,只能唯唯应诺。
大臣籓镇皆惮之。
只听干瘦汉子道:“他……他说阿郎你能识……识尽天下人,也永远不知他是……是谁,阿郎你能观星象……定历法,晓阴阳,为……为什么就不替自己算一算……”
王朴倏的站起,大脑一阵眩晕,忙按着桌子,勉力稳住身形,正要开口,却见那汉子嘴角有一丝黑血。
“开阳?”
干瘦汉子尤自不知,抬头讶问:“阿郎?”
“你别动,来人……”
干瘦汉子见王朴走路不稳,急忙起身相扶,哪知腹中却一阵绞痛,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摔扑在地,手脚撑了几下,再也不动。
“开阳……”
王朴一把抢过去,与闻讯进来的侍卫一起抱起那汉子,却见这位一直依为腹心的密探已经停了呼吸。
“玉衡,严查左近三条街,凡可疑人等尽皆拿下,尤其要注意僧人,能算准时辰下毒,其党羽定然不远。”
“诺。”
“备马,进宫。”
“诺。”
王朴强自按压下怒气,将已无生机的开阳放下,大步流星的出门。
走到府门外,仆从急急火火的牵着马过来,王朴一把夺过,扳鞍上马,策马前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但见天空一碧如洗,阳光直刺双目。
他晃晃脑袋,揉了揉眼,却觉着眼睛越揉越花,越来越暗,倏的就全黑了下来,耳边响起侍卫的惊叫声……
“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