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凤州防守严备,守军有三个营,皆为百练战兵,城头上炮车、檑木、油锅常备,吊桥铁索也润了油,城门处更是堆着鹿角拒马,盘查极严,西城更是只开角门。”
“花将军他们可进城了?”
“已经进了,其它兄弟大部分都是凤州人,本乡口音,容易进,花将军几个,却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绕到东城才骗进了。”
甲寅点点头,道:“进了就好,兄弟们,快马加鞭,冲……”
大地倏的颤动了起来,千骑卷风雷。
为了行军速度,马兵们心痛肉痛的让出了备马,给本该两条腿走路的步兵骑乘,但外人不知,眼见着大队铁甲骑兵汹涌如潮,观者莫不胆战心惊。
凤州因为故道水的天然屏障,不论是从凤州道过来,还是从连云道过来,大队人马只能走西门。马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天天没事便在西城楼上坐镇的守将姚赟眼看着征尘滚滚而来,狞笑着下令:“鸣警,起桥,城头各就各位,讯兵号箭,点狼烟……”
他也是虎牙军的老兵,不过却不是孟县人,而是卫州人,当初在京城时扩招进的伍,因着家中那匹牲口,贿了马场管事,于夜里求了官马种子,种是借成了,结果出来时被巡卒发现了,有口难辩,以盗马罪充军,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败了,所以,他对周廷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但他打仗用命,为人也四海,却是有心要做一个人上人。
朝廷改天换日,对他而言,是个天大的喜讯。
所以,当乔青山要出兵以拒虎牙大军时,他第一个拍桌响应。
虎牙对老子有个吊恩情,老子有今天,可全是一刀一枪搏命换来的。
他看着那面曾经熟悉万分的军旗,以及那面嚣张的甲字将旗,狞笑着,一把夺过机弩的的位置,猛的扣动扳机,粗大的机弩利矢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向敌军射去。
天罗地网已布下,就等着你们出留凤关……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他与乔青山都是虎牙老兵,自然知道这支队伍的厉害,既然动了另起炉灶的念头,关于虎牙出川的路线,也不知推演了几多遍。
而奇兵出连云,便是他们曾经设想过的方略之一。
所以,留凤关上百十个乡兵充着数,却有一队精锐隐伏于民间,只等蜀中大军出,反过来便再占留凤关,把栈桥烧上三五十里,实施关门打狗计。
三百步开外,弩矢难达,但看着不远处地上那仿若标枪般的利矢,甲寅怒火难抑,他嬢的,这世上白眼狼何其多。
“列阵。”
一员弓手上前三步,拉弓如满月,染成红羽的号箭距城墙尚有二十来步,阵线停的恰是正好。
当排阵使的赵文亮令旗高举,队伍倏忽散聚,步兵在中组成方阵,骑兵在两翼分峙,枪骑在左,弩骑在右,个个下马而立,将枪顿在地上,却是抓紧时间照料战马,看上去有些小乱,远不及步兵阵的整齐肃穆。
三名甲士手执鹤嘴锄,方便铲,快速的于阵前立下两根基桩,然后,有长达三丈的旗杆搭上,仿佛只一个扳折,那旗杆便竖了起来,鲜红如血的大旗上四个金黄大字“奉诏勤王”。
城上的人都诧异看着这面大旗,只觉着如此快速的搭建起来,有些不可思义,却不知此乃虎牙工兵营的最新杰作,旗杆是空心套杆,有活机括,收缩方便的很。
“城上的人听着,虎牙军奉诏勤王,出川东向,尔等速速开门,勿再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