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延钊高呼酣斗际,秦越才收到八百里红翎急使的军报,启信一观,才知道影响国运的大决战已经开始。
这个木云……
还真敢呐。
木云之大胆,不仅在邀信决战上,更在点将用人上,比如对李儋珪的安排。
李儋珪以一军主将之尊亲赴最前线守关,本已十分难得,木云把他调回来,又调离大战场,只领一千马兵以为偏师防御北线,一般人早撂摊子不干了,好在李儋珪识大体,能甘心领命。
这一点,哪怕秦越都不敢如此想,也做不到。
只有单纯到脑子里只有胜负概念的木云,会抛开其它所有不相干的因素,作出让人瞪目结舌的决定。
紫光阁紧急议事。
王着首先发言:“木南客乃是谋定而后动之人,敢决战,就必有后手,你看他夔州、兴元的兵马在抽调,但更近的兴州张通部、阶州宋群部却一卒未动,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调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二是也预留了万一不敌后的缓冲空间,另外,决战已经开始,我们要议的是如何更好的配合前线。”
曾梧接话道:“配合前线,无非钱、粮,某认为当速派一支精锐,以犒师为名,进行增援。”
陈仓初听消息时忍不住全身寒颤,当下双手按桌,说:“某去。”
欧阳炯难得在军务上发言:“陈将军去不得,境内维稳比前线更重要。”
秦越点头道:“不错,陈头走不成,而枢相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增兵意,冒然添兵,反而不美,李相,你的意思呢?”
“三万对五万,看起来对方赢面不少,但打仗这种事情,不是比数字,南客既然敢下决战书,胸中自有章程,伪宋对老家伙们不放心,此番出兵,皆是少壮派,勇则勇矣,经验未必足,我军若是指挥得当,是有胜机的。
所以,劳军可行,但将就不用派了,派个文官去,不论胜负,善后事宜也能做的更体面,老夫看易直去就好,他年轻,也会剑术,哪怕急行军也不会拖后腿,钱从益州运,物资兴州置,也就轻装无二。”
王着道:“易直不如张仲子,他身材魁梧,貌豪心细,言谈风趣,更适合与军人打交道。”
“仲子去可行,顺便可以与秦凤诸州沟通一下,九月药市开,可以搞个秦凤路农特产品展销会,陈头,会议结束后,你请懒和尚铁罗汉跟着走一趟,我就不出面了,省得苏七揪心。”
“好。”
秦越继续道:“至于维稳安民,不在兵将,而在文臣,香市马上要开了,索性把势子搞大一点,多增加几个商贸洽谈会,经济研讨会,文化交流会什么的,把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往这方面来转,七宝市也可以同时开始预热,总之要热热闹闹。
对了,南市那一块本就夜市兴旺,益州府下点功夫整顿一下,把卫生、安全抓一抓,象模象样的搞个夜市节出来,这块可让皇后参与一下,她鬼主意多,甚至办个超级女声也不错……”
说到经济,会议气氛顿时轻松不少,仿佛前方的战事便忘了一般,可谁又能真忘却,会议完,秦越召来沈秉礼,于书房商议足有一个多时辰,再次出门的他脸色才大致正常。
说起来运气还算好,大理退兵后,蜀境西南线大致平稳,而斥侯带来的消息也曾让他松下一口气,大理内乱起,只不知原先埋下的两棋子会有多大用场。
黔州境内还剩下三州未复,相信在安国言的银弹与利矢双重夹击下,用不了多久便能克奏全功。
希望东北线的这场大战能打赢呐,回到后宅的他,见到仙风道骨的师父,忽然就有了到老君像前拜一拜的念头。
……
一槊起,一刀横。
身在战场,岂容私情。
不管甲寅愿不愿意,当他兜转马头际,只有出槊一个选择,不管对面是曾经敬重的名将,还是同学好友的父亲,槊出,意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