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防御使府,签押房内,一场小型军议正在进行。
“三千骑兵,夺内乡、抢漫川、攻白阳、破武关,纯骑兵攻城,简直闻所未闻,如今,敌军已深入我腹地,再无险关可守,搞不好明天兵临商洛,也有可能直奔我上洛,大家都议一议,如何应战?”
赵遵范年约五旬,其原为宋弘殷部将,宋代周后,也就熬出头了,如今的他,是为数不多的文刺史武将官一肩挑的地方大员,一是香火情摆在那,二来商州情况比较特殊,四面都是大山,匪盗众多,故而本州兵员足有五千整,洛南、丰阳、商洛皆有一营驻兵。
理论上,秦军要过武关简直是找死,但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得力悍将高乾才守了一天,便关破人亡。
“某认为,秦军以马兵夺关攻城,这成本代价多大,必是过境无疑,他们应该是急着进关中,我们只管守住城池便是,想来他们也不会攻打。”
“若如此,就等着被革参吧。”
“可敌军皆是骑兵,我们都是步兵,如何野战?对了,将军,朝廷可有消息回来?”
“哪有那么快,薛将军,你也说说,这又不是点卯排衙,不需要如此正襟危坐,放松些。”
“是。”
这薛姓将军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西蜀腔,他先感激的对赵遵范笑了笑,这才放松身姿,“末将赞同张将军的意见,马兵急夺关,必是过境无疑,我们守好城池,不会有失,但是御史们必不会放过我们,末将想……”
“屋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若所料不差,敌兵必会快速奔杀牧武关,可牧武关乃永兴军治下,我军若是不拦截的话,对朝廷,对百姓都交待不过去,所以,可在通往牧武关的道左设下埋伏,形成一个包围圈……”
薛将军话音未落,立马遭到了同僚的嘲笑:“笑话,在官道上埋伏,人少的话,敌骑一个冲锋就够,除非把所有兵力都派出去,可城还要不要守了。”
“不用多的,有二营人马也差不多了。”
“嗯?”
赵遵范读懂了对方眼神里递出的信息,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抬手止住其它人的嘲讽,颌首道:“嗯,虽非上计,但也勉强可用,这样吧,此计既然是薛将军所提,那干脆一客不烦二主,这伏路把关之事,就薛将军你来负责,如何?”
“请将主另择良将,某家小皆在丰阳,当回城誓死以卫。”
赵遵范的嘴角噙出一丝笑意:“丰阳城不在当途,量那甲寅也不会再去钻那山沟子,就这样安排,众将听令。”
“有。”
“由薛将军率本部人马于棣林坡阻击敌军,其它人各守本职,保境安民,务令敌军破城,同时厉兵秣马,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得令。”
“都退下吧,薛将军留下。”
甲胄铿锵声中,众将告退,赵遵范这才缓缓的坐回位置,却侧着身子,目视舆图半晌,良久,徐徐开口:“乱世纷争,我等做臣子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你……好自为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