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把戏都一样,步兵当阵,骑兵为翼,不过六王子也千万不可轻敌,敌军装备优异,尤其那克敌弩,射程之远,我军中神箭手也射不到。”
说话的是将后军的弗听盖朱,此时却也爬到了峁顶上,居高临下的观阵。
“我铁鹞子身披重甲,手执皮盾,如飞冲去,何惧弩矢,大哥,某来先锋。”
拓跋光睿笑笑,“这克敌第一功,当让给我们的勇士,野利八真听令,你替六王子冲阵,扬名立万,只在今朝。”
“诺。”
野利八真从拓跋光宪手中接过号鞭,从峁上一跃而下,再次扣紧腰带,翻身上马,扬着号鞭跑到铁鹞子阵前,方才合上面甲,静候军令。
牛角长号终于再次响起,野利八真一带坐骑,骏马一声嘶鸣,前蹄踢起,一个人立,“冲……”
三千铁鹞子齐振甲,策着坐骑率先出阵,紧跟其后的,则是五千轻装骑兵。
党项全民皆兵,军阵配合与武技都是从小就练的,不论马步三军,都是一正一辅的搭配,铁鹞子虽然单独成军,但战技之法其实一般无二,最大的不同是人马皆具装,长矛更长,钢刀更亮,骑士都是百里挑一。
而骑兵先导,步卒景从,更是党项战场上淬炼出来的克敌法门。
这八千骑一出动,顿时地动山摇,气势如虹。
秦军阵中,白兴霸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才合上面甲,长枪一挥,武钢车上的摇臂次第翻弹,一团团乌鸦鸦的物什凌空飞出,一落地便弹了开来,蓬蓬乱乱的如毁了面纸的龙灯,错乱的堆在一起,正是党项人听过但未见过的铁丝圈。
铁鹞子一发动,再收势便就难了,面对突然弹到面前的铁丝圈,骑士下意识的用长矛去挑,哪知这玩意看着纤细,却交错在一起,一时哪能挑开,马蹄一带上,便只有悲鸣着翻身倒地,恰此时,敌阵弩雨又如蝗飞来,一时间战马悲鸣,骑士惨叫,乱作一团。
野利八真对身边的惨状视而不见,依旧率部前冲,只要冲进阵去,后面的友军就会将这缺口越撕越大,从而奠定胜局。
“冲呀……”
他呐喊着端平长矛,既任锋矢,自将生死度之身外,然而,面对如山威压,秦军却依旧岿然不动,眼见敌辅兵用铁链将武钢车串锁在一起,一根根耀着寒芒的拒马长枪林立而起,野利八真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究竟是用血肉之躯亡命冲撞,还是带过马头转向侧翼?
“杀……”
他奋起全身的力量再次呐喊,手中长矛飞掷而出,却一带马头,向右翼斜冲了出去。
站在高达五丈的钿心峁上,居高望远,战况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拓跋光睿气的暴跳如雷,猛一把抽出战刀,“老子要屠他全族……”
然而还未有机会发泄,前方已接阵,刹那间便暴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战马悲鸣声,交织起最为悲壮的战阵之歌。
血光在征尘中漫洒,弩矢与断矛纷飞。
秦军后阵,又有冲天的征尘腾起,左翼黑柯率骑游走如龙,右翼杨字将旗一马当先,铁蹄如潮汹涌。
一接敌,便是总攻决战。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