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弓黑箭两卫部众一轮齐射,各派群雄但见长空霎时黑云一片,急急扑面而来,密密箭雨一时之间竟是遮住了阳光。
眼瞧着黑云连天,声势颇是雄壮,谷中群雄忙是各自施展看家本领,一时之间只见各人或是展开身法左趋右避,或是挺起兵刃左劈右斩,要将这泼身而至的箭雨抵挡下来。
不过这小山谷中的地方只有那般大小,本便是难难方才容下这一干人等,小小空间,又岂能群雄大开大合的武功?而群雄于此生死之际,趋避劈斩又是奋尽一身之气力。
不多时,人丛便有不时有两人或是闪躲羽箭之时,方向相对,身子陡然撞在了一起,或是分拨羽箭之时,兵刃缠绵,震得手臂酸麻颤动。他们这又是身子一撞,又是兵刃一格,闪避防护之间便是略有一滞。
群雄原本全力施为之下,也不过只得在漫天箭雨中堪堪自保,这些人遇上这般情境,自是马上便被一箭钉入肉身。走运的未被损及要害,暂时饶得了一条性命,而那些不走运的则是立时横死当场。当是时,这处小谷地中便是闷哼声、哎哟声响成一片。
余下群雄眼见羽箭仍自连绵,那几个侥幸捡回性命的人物,势必还是要死于箭下,便均是想要出手救人。不过他们马上又是心中一凛,转念想到:“我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里来得这许多善心去管他人死活?”
这时群雄耳边只听几声冷哼,循声一望,便是瞧见了觉悯三人袖袍轻振,双足猛地一踏大地,他们足底劲力一震,周身沙地黄沙激扬而起。接着便在黄沙飞扬之中,三人双掌齐齐朝天而出,雄浑掌力冲天而起,竟是将原本疾射而下的羽箭尽数席卷得零零落落。
他三人原本只道谷中尚有侯银人等,兰云儿行事定当有所顾忌,绝不会采取这般无差别的攻势,不料后者竟是全然不管这些下属的死活。当下心中不免是有些惊诧,但旋即恍然,暗叫道:“魔教教中人物,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彼时三人又见万箭齐发,而先前接下那几支喂毒羽箭之时,又是见识了魔教中人箭术的厉害。他们那时虽说心中并未确认那射箭的是高手还是常人,但难免先入为主,怀有忌惮之心。
故而方才在魔教第一轮攻势之中,以他三人的武功,趋避之行反倒是多于防护之举。不过三人何等人物?这一轮箭雨下来,早便已是心知肚明。这时见魔教又是攒射出第二轮羽箭,三人皆是提运真气,凭空全力一掌击出,合力之下,便是将那些羽箭击得再无半点杀伤力。
兰云儿站在沙丘之上,瞧见觉悯三人只凭一掌之力,便是挡下了她部下白弓黑箭两卫齐射,不由得冷哼出声。不过所幸她本便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两卫的箭雨攻势,当下便又是一声呼喝道:“继续发箭,射住那些中土武人的阵脚!”
听得她的号令,白弓黑箭旗号又是一打,那些教众自是不敢违命,仍自搭箭便射。而白弓黑箭之外的那些五行卫众,正手持喷筒,不停向谷中喷射出一些深褐色的似水非水、似泥非泥的物事。这东西说是水罢,却是略微显得有些粘稠,而要说是泥罢,沾到地上后却又是不住地向谷底流淌而去。
以觉悯三人锐利的目力,自是发觉了魔教五行卫众不趁群雄竭力抵挡箭雨之时掩杀下来,反而是在往谷里喷射那些深褐物事,行事之中透着一股古怪之意。不过他们此时却是无暇去探秘其中古怪,又是一掌击出,击散漫天飞箭。
然则魔教羽箭似是无穷无尽,而三人体内真气虽说仍是充沛浑厚,但他们不得机会调息,再雄浑的内力,终究也是会有力竭之时。他们原先顾忌可能窥伺一旁的魔教教主,行事之中往往还留着三分气力。
他们先前一眼便是看破了兰云儿意图拖延时间之举,虽知听之任之可能会使群雄陷入危局,但仍是不动声色。他们此次西行剿灭魔教,所忌惮者,不过魔教教主一人而已。
他们原本只道兰云儿布局已完,魔教教主便会现身,不料对方竟是如此沉得住气。
眼见魔教箭雨一拨又是一拨,而魔教教主仍自不现身,觉悯三人忽尔心念一动,想到:“许是魔教教主真的不在此间。”当下便是不再留力全力出手。
他们掌力这一陡然加强,掌风迅疾,带起尖锐之声,便是似如虎啸龙吟。那些原先该是零落的箭支,这次便是被掌风席卷,提携着向着魔教教众折返而去。
那些白弓黑箭卫众原本正径自地引弦搭箭,便欲再次攒射,那里能料得到忽尔一丛箭雨回敬而来。那些箭支在觉悯三人劲力加持之下,声势竟是比之他们方才发箭之时更为骇人。
当下各人皆是大惊失色,惊惶之中手指一撒,羽箭便是射将了出去,而他们弓弩失了准头,竟是射向了边上的五行卫众人丛中。
当是时,沙丘之上惨叫声此起彼伏,霎时间魔教阴阳五行七卫之中,便有不计其数的人被羽箭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