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翼司马羽点了点头:“听到了。”
鲍天麟轻轻笑了笑,也跟着点了点头,见若离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他觉得有点可笑,不就是种了点粮食吗?不是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吗,下了这么多的种子,就算是收成不好也会有很多的吧。
若离也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们都听到了,那我就简单的给星雨盖姐姐说一说,刚才蔡小姐说我们这样浇水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我们这片地荒芜很久,底下没有商肥,水如果浇不透的话,禾苗有可能干旱而死,还有这禾苗的根部也要培土,也叫做壅土,这些活儿我们都不会做,种庄稼讲究的是抢时令,过了这个时节做得再好也不起作用了,你们呢以前都没做过这些活儿,我也只是见过也没做过。”
若离说玩这些前提,见大家都很注意的听着,有种小小的满足,知道的事情多一点还是有用处的,最起码有发言权。
接着说:“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出点银子请常婆婆家的壮劳力帮我们做点事,反正他们那点薄地在山坡上,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我想请他们帮我们壅土,锄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就是挖一道水渠。”
“挖水渠?”鲍天麟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
司马翼司马羽盖星雨盖星云,甚至盖倾眉司马小婵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她看,若离觉得自己有种领导最终作出决定的威严感。
很领导范的清了清嗓子:“挖水渠当然是将河里的水引过来浇灌啊,京城里有护城河吧,皇宫里有御河吧,那不都是挖渠引的水吗?我们这片地离河水这么近,又都是平地,河水还算旺盛,引来浇灌一天,应该是彻底的浇透了。”
“怎么引?”司马羽好奇的问了句,话出口感觉多嘴了,鲍天麟还没问话,自行后退了一点。
鲍天麟没注意到司马羽的微小的动作,以前他们和盖星雨是很好的朋友,闲来无事还请他们去自己的府里聚一聚,说话也兄弟,可是现在关系微妙起来,关系到及家人以后的命运,不只是司马羽盖星雨也对他无形中表现出一种敬畏和疏远。
他也带着同样的问题看着若离。
若离轻轻一笑:“当然是从河边挖开一道水渠一直沿着河床到我们地头,然后在田边,地里行间挖出一些小渠,让水流进去,等浇灌好了,再将河边的口堵起来。”
几个人没说话,脑子里将若说的话勾勒了一遍,大概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鲍天麟兴奋起来,这样的事很有刺激性,将河里的水挖一条水渠从那边引过来,这样的工程应该说还是宏伟的。
忙一连声的说:“好好,那就引水浇灌,我们什么时候挖渠。”
司马翼盖星云盖星雨也跟着点头,这种事对他们来说确实很新鲜,从小到大记忆中最重要的是就是习文练武,就算都跟着爷爷父亲实习处理一些政务,却从未做过这样实际的事。
“所以说我们的拿出银子来,挖渠这种事我们做不了,得请人帮我们做,我想常婆婆说过这里离城镇很远,家里那些青壮年平时也没什么赚钱的事做,挖这样一道河渠,浇灌后依然埋起来,再帮我们的地里壅土锄地,这些活比起耕田种地轻多了,应该花不了多少银子,我估计每家出个四钱足以。”
这些人都是脑子里从来不想银子的人,虽然说起来每人只给了三两,却是从小豪气惯了的,那里在乎区区四钱银子,加上流放的事儿在之前就已经走露了风声,经过岁月沧桑洗礼的几位王爷那个不为自己最重要的后人做点准备,谁不明白没钱寸步难行这个道理,都通过各种方式多多少少的带了点银子,只是碍于鲍天角鲍天麟,不到关键时刻不可轻易暴露出来罢了。
鲍天麟很豪爽的一口答应:“四钱就四钱,不够了再加上点,只要帮我们做事就行。那就辛苦金若离跑一趟了。”
若离是彻底有了做领导的成就感,既然事情就这么定了,就做了个总结。
“不辛苦,为大家服务也是为自己服务,不管这些庄稼后半年收成怎样,我们的认真对待,做一天和尚就撞一天钟,既然被流放,分到了田地我们就将地种好,好证明给朝廷看看。不管我们做什么都能做好。”
若离只是随口说了句,除了鲍天麟另外几个都有点热血沸腾,他们心里都明白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活出点特色名堂,以后才有机会翻身重整家业,不管是冤案昭不昭雪。司马羽凝神的看着若离,这个他心底并不怎么待见只是碍于鲍天麟的面子才勉强相对的女子,让他刮目相看。不是为她说的引水浇灌而是最后的那句总结。
做事赶早不赶晚,虽然已经到了下午,若离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带着甄一脉去了泉边,想碰碰运气,看常婆婆能不能出来。
结果刚来到泉边,常婆婆就颤颤巍巍的来了。随心也跟着。
若离将打算请她家的男壮丁们帮忙的事一说,常婆婆二话没说一口应承。
若离便将大概估摸的价格说了出来,常婆婆有点生气的瞪着若离:“若离姑娘。这可见外了啊,这么点事儿还要谈钱,你说说我生病了谁帮我请的郎中?我的老衣棺材谁帮我准备?这么点小事,就是挖几嬐返氖露,你放心。快到夏天了,晚上干活清凉。今儿晚上就让他们去。”
若离谢过常婆婆,带着甄一脉往回走,也不和常婆婆再说银子的事儿,人家不要银子是客气,她可不会顺水推舟,大半晚上的干了活儿怎能不给银子呢,情是情义归义,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若离姑娘,若离姑娘。”刚走了没多远,还没过河,常婆婆在身后喊,若里和甄一脉转过身子,常婆婆和随心追了过来,常婆婆喘着气:“若离姑娘,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急,老身还差点忘了件事,随心将槐花给若离姑娘,还有罐子槐花蜜,昨天随心她爹刚割的。”
若离见随心从破烂不堪的布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粗瓦罐,又取下布包递了过来。
蜂蜜,槐花,若离心里一喜,常婆婆真的是没交错,前些天给的蜂蜜她喝蜂蜜水调润肤露已经差不多没了,正想着讨一点呢,还没等她开口,常婆婆就给她带来了,不由得带着无比灿烂满足感谢的笑容接过。
润肤露是她为自己用蜂蜜鸡蛋清掺合了一点野花上采集的露水调配出的,早晚拍打在脸上。虽然配方只是参考以前杂志上介绍的,不过效果真的不错,这些天她的皮肤又湿又润,光滑白皙。
槐花能吃,还甜丝丝的,这她知道,前些天她还寻思着槐花开了去采一些,结果一忙活给忘了。
再次谢过长婆婆家和随心,带着甄一脉踩着横木过了河,心里高兴,脸上就洋溢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双眼也显得更加的光彩照人。
甄一脉走在前面,远远的看见大门口司马翼司马羽鲍天麟盖星雨几个聚成一堆,回过头想对若离说些什么,却看见她满脸的憧憬,夕阳淡淡的照在脸上,就有一种圣洁的光芒笼罩。
不由的眼神一痴,忘了转回头去看前面的路,伸出去的脚没踩到横木上,身子一斜掉进了河里。
若离听着“扑通”一声,脑子从神游中回过神,甄一脉已经站在了水里,河水不深但也不浅,到了他的膝盖以上。
心里一慌,脑子嗡的一声,忙伸出手,焦急的说:“一脉,怎么不看脚下,快点上来,小心着凉。”
水被太阳晒了一天,此刻还带着余温,一点都不冷,反而很舒服,甄一脉站在水里看着一条五彩斑斓的鱼儿从身边游过去,忙用手去抓。
若离以为他被水冲倒了,将手往长伸了伸。见她紧张的样子,甄一脉笑了笑,毫无内涵的大眼睛很是调皮的闪了闪,小声说:“姑姑,一点都不冷,很舒服,都可以洗澡了。”
若离听她这么一说,蹲在横木上,用手试了试水温,也跟着笑了:“确实不凉,可是你的鞋子湿了,过了河走一段路,鞋子就和了泥。”
“不要紧姑姑,我踩着石头青草走。”甄一脉闪了闪眼睛,踩着河水往前走。
两人回到河床,甄一脉踩着石子,过了河床他又找着长满青菜的地方,一跳一跃的向绕过田间地头。
“好了,常婆婆答应了,晚上就会过来。”老远的见鲍天麟的眼睛看过来,若离大声说。
盖倾眉笑着皱了皱眉头,一个女孩子家的大喊大叫,有点不成体统,可是她心里却不是很反感。
鲍天麟大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看着若离披着一身夕阳走来,也跟着大声道:“金若离,你还真能干。”
“不是我能干,是婆婆热心。”若离走回来,见这么多美男帅哥全都看着她,目光各异,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从小到大除了相貌平平的老公还没人这么注意她。
“不管是谁,反正是办成了。”鲍天麟轻轻笑了笑:“那么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应该不需要吧。”若离看了看河边:“常婆婆说这事简单,他们从河那边往来走,就将水渠挖出来了,用不了多久,我让他们不要挖的太深,免的不好掩埋,大概水能引过来就好,关键是要流畅。”
鲍天麟点了点头,见若离询问的看着他,知道她是问银子的事,笑了笑:“金若离,银子的事你不用操心。”
“这我就放心了。”若离说了一句,进了院子:“我先睡会觉,女孩子家的睡眠很重要。”
“金若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鲍天麟眼睛虽着若离,见她一边走一边从破布包里拿出瓷罐子,散发着甜腻的香味,跟了进去。
“常婆婆给的蜂蜜,是槐花蜜,刚割的”若离边走边说。
鲍天麟听说是蜂蜜,走近若离小声说:“给我一点,让大哥润润嗓子。”
“好啊,等会给你一点。”若离很大方的说,进了门。
鲍天麟也跟着进去,甄珠儿甄贝儿站在屋门口,甄珠儿酝酿好了表情,准备和鲍天麟打招呼,却见他并没有看过来,忙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甄贝儿。
甄贝儿知道甄珠儿的意思,无所谓的偏过头去,她的心里虽然很失落,但是鲍天麟排在鲍天角之后很远处,她最大的心愿是和鲍天角在一起。
“一脉,来到姐姐诶、这边来。”甄珠儿收回目光,一眼看见甄一脉低着头,小心的看着脚下,走了进来,鞋子裤管甚至长袍都湿了:“你怎么了,鞋子裤管都湿了,金若离不管你吗?”
甄一脉没理会姐姐的关心,径直向屋子走去,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鲍天麟的声音,停了下来。
“一脉,过来。”甄珠儿堆起一脸亲切地笑:“天麟哥哥在里面,你先不要进去。”
甄贝儿也忙加上一句:“就是,一脉,要多个心眼。”
甄一脉抬起头看着两位姐姐,眼里的厉色俏然聚起。
甄珠儿满脸的笑意慢慢冻结,脸色严肃起来,接着偷偷低下头去,弟弟这样的目光她可不敢再招惹,甄贝儿偷偷的溜进了屋里,她更加的不敢了,弟弟那和爷爷如出一辙的冷彻目光看一眼都心惊胆颤。
若离躺在炕上数着绵羊强迫自己睡觉,甄一脉便自己在里间,也躺在炕上望着屋顶的房梁,看着梁上垂下的灰条。
炕有点潮湿,不知道是跳蚤还是什么他不认识的虫子咬的他很不舒服,他不停的用手挠着,这段时间若离不像刚来这时候那样小孩子般的照顾他,而是教导他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毕竟他已经十三岁了。
他心里多少有点惆怅,习惯了若离早早晚晚的为他铺床叠被换衣服,甚至早上鸡叫头边唤醒他去小解,可是他确实已经十三岁了。
其实比这差的环境,比这更恶劣的处境他都经历过,他自己也完全可以独立自主的生活,但是爷爷有交代,他必须做的如表面一样的白痴弱智,紧紧跟着金若离如刚断奶的孩子。
说实话刚开始他装得就很辛苦,想他堂堂一个王爷世袭继承人,虽然一般不愿意开口说话,但是威严绝不亚于南征北战让人望风丧胆的爷爷定安王,尤其在家里只要他双眼一瞪,不要说下人奴仆就是爹娘也会让他三分。
两位姐姐就几乎根本没有机会和他平起平坐。
面对若离他曾无数次暗暗诅咒,以后出头之后第一个先收拾她,因为要听她的话。她又不是娘亲。
可是抵触了没几天,他竟然有点享受,这个女子并不是爷爷嘴里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会很愚忠的近乎弱智的一根筋。
而是风趣幽默脑子灵活眼光精确,还胆大心细,最起码在他看来还算拿得出手,也就是说跟在她身后言不由衷的叫姑姑,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现在他竟然真的将她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感觉比两个亲姐姐还亲。而且刚刚才变成少年的心时不时的会被她的某一行为举动或者状态颤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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