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没两步的功夫,耳边就有风声响过,叶穗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臂。
一个个头不小的鲤鱼,擦着它鼻尖儿准乎乎,稳当当的落入到自己怀里。
也不知哪个小伙儿失了准头,把鱼扔她这了。
池塘里摸鱼的那群人早就红了眼,哪儿还在意这一条鱼,问了一圈,也没人要回来,她索性拎着回去了。
回去路上,叶穗已经想好了这条鱼的吃法儿,这两天嘴馋得厉害,就做成糖醋脆皮鱼吧。
张家还是静悄悄一片,看来那几口人还没从市里回来。
正好,把大门上锁,窗户一关,她得数一下忙活一晚上的成果。
第二趟拉过去的鱼,是按批发价算的,一斤六毛钱不要粮票,小武直接把一沓钱,用皮筋绑好给的她,整一百二十块。
第一趟是粮票跟钱一块收的,凌乱琐碎,这会一张张数好,再弄平整,费了些功夫。
一算下来,让她彻底乐开了花,粮票收了有四斤,钱足足有六十五块多!
跟批发出去的一百二差距挺大,但这是她背了四个钟头才卖出去的,意义更是非凡。
这一百八十块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一个工人小半年的工资,她已经很满意了。
钱就是底气,小心翼翼把钱都收到一起,又贴身放起来,张家没一个人好人,跟这些人呆在一块,她一刻都不能放松。
刚刚把钱藏好,院外就传来她那个便宜亲妈的声音。
“大白天的关门干啥?”
她好像跟着别人一道回来的,因为在这个抱怨声后,她就变了口气跟人说话。
那巴结讨好的声儿简直让人耳朵疼。
俩人停在院儿里,陈秀丽赔笑道,“孩子被我惯坏了,这个点还没起来呢!”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进屋儿喊她。
正巧叶穗要出去。
俩人打了个照面。
还没等她开口,陈秀丽就贼眉鼠眼往后看了下,把她拉进屋里,压低声音说道,“院儿里那人是支书媳妇,在咱村可有威望呢,你一会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可别把人得罪了。”
她从医院正巧碰到了支书媳妇,一大听才知道,是她把侄女送医院来的。
而且,往常对她爱答不理的人,今天竟然主动跟她说,要来找叶穗这个丫头。
一路上她旁敲侧击,没问出到底为啥。
只得了硬邦邦的是好事的回应。
好事?
能是啥好事?
顶着一头雾水,母女俩出了屋儿,面对叶穗出现,支书媳妇扬起了真诚的笑容。
她快走几步,拉着叶穗的手,一个叫的说好姑娘。
不用说太多,俩人心照不宣地露出笑来。
拍拍她手,孙桂花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没头没脑的话,让陈秀丽一头雾水,这个开场白,难不成是想给她介绍对象?
支书家还有个小儿子没结婚,年龄也跟她差不多,是不是那小子看上她了?
这可是好人家啊。
正要开口寒暄时,就看见对面笑眯眯的女人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
“我大儿媳妇不是在棉二工会那当干事的吗?最近这段时间,她厂子那要招俩会计。
她们内部人员呢,手里有推荐名额,咱们娘俩有眼缘,我豁出老脸给你要了一个名额,喏,三天后考试,等你考上了可就成了正规坐办公室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