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二人马不停蹄的忙活起来,打电话的打电话,做口供的做口供。
果然,上面对这件事特别重视,江潮电话没放下多久,市里来人了,这些人屁股没坐热,省里又乌拉乌拉来了好些人。
因为只有江潮他俩知道石窟位置,所以大部队一到,他就带着省里的文物考古专家们过去了。
叶穗做完笔录也要回家,折腾了一天,这会天已经暗了,刚出大院儿,就见斜对面传出时明时暗的红光。
她长了个心眼,没过去。
倒是陈志国看见她出现,急忙熄掉烟头,低头哈腰地朝她走过来。
往日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会也弯了腰,降低了姿态,以前见她眼神不怀好意。
现在呢?
变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几个钟头前她闺女刚刚被抓走羁押,现在就得了消息,还来这堵她,消息也怪灵通的。
“叶同志受了委屈了,忙活了一天还没吃饭吧,给个薄面一起吃顿饭,顺带咱们再讨论一下假领子生意的事。”
大门外停着一辆车,他见叶穗没拒绝以为是同意了,殷勤的打开了车门。
“陈主任,如果是讨论你女儿绑架的事,咱们就没继续谈的必要了。”
他那点心思路人皆知,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公安掌握了他的罪证,还在乱蹦跶呢。
陈志国表情僵在脸上。
“别啊,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体谅一下,她就是一时冲动才犯了错,我回去教训一下,押着她到你面前磕头认罪,你扇她巴掌,哪怕卸她两只胳膊都好,就是别赶尽杀绝,不要追究她让人绑架你的这件事。”
半天时间,他就苍老了不少,这会恨她要命,却又不得不弯下腰,低下头颅,为疼爱的女儿找理由借口希望自己能网开一面。
当然,知道口头道歉无法表现出诚意,他又从车里掏出一皮包的钱。
一张张大团结绑在一起,散发着油墨香气,叶穗瞥了一眼,估摸着这个数量,少说有四五千块。
“只要你不追究,钱都是你的,供销社假领子生意全让你一人做,我保准不刁难。”
叶穗冷嘲一笑,陈姗姗要不是有她爸娇惯,平时一出事就拿钱来摆平,没准还不会这么胆大包天。
犯下这种大错。
老话常说,惯子如杀子,要不是他纵容,眼下也不会如此。
可惜啊,他都快倒台了,还这么辛苦的给自己孩子擦屁股。
“我好奇问一嘴,即使我这松口了,你要怎么说服江潮,他可是软硬不吃的。”
听她这么说,陈志国以为有戏,忙道,“这就简单了,走正常司法程序。
但我请来的律师会把姗姗说成是精神病患者,咱们国家在57年的刑罚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是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的,不负刑事责任。
你没受伤,姗姗有这个身份保护,她就可以避免司法审判,我再稍稍操作一下,她就能出来。”
在国家刑罚中,存在最大争议的是有关精神病的范围,而且眼下不健全的法律条文,让更多人有机会钻法律漏子。
精神障碍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复杂、含糊的问题,涉及意志、大脑,带有一定神秘性。
另一方面,刑法中所使用的辨认能力、控制能力或者无责任能力,也不是医学上所使用的概念。
所以到时候很容易扯皮。
陈志国在第一时间就为女儿想好了退路,律师把相关的疾病证明都准备好了。
眼下就叶穗这麻烦点。
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难度,把女儿送到监狱她是痛快了,但能得到什么好处,有捧着这么多钱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