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缸的皮货,没任何异味,板薄、毛柔、色泽保持得好,毛根也是软乎乎,没有发柴、发硬,吹一下,毛从根到梢儿随气流晃动。
一看就柔软温暖。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手艺自然没得说,加上二人手艺娴熟,干活又不带偷工减料,叶穗跟爹妈来看成品时,简直被自带特效、闪闪发光的柔软皮毛惊住了。
怪不得国外养海狸鼠经久不衰,你摸着上柔软温暖的皮草,谁能跟它名字联想到一块?
而且这玩意体型大,皮毛面积也大,四百张满满当当整整齐齐摆在你面前,好像你就拥有了一座金矿,那种快乐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女人啊,别管到啥年代永远抵抗不了皮草诱惑。
叶穗已经打算好了,她要给家里人一人做一件皮草,当然不是直接穿出去,要在外面缝上一层劳动布,否认会被人说是享乐主义,是资本主义萌芽的复辟。
她这人说话算数,人家东西做得好,虽说还没找到销路,但她丝毫不吝啬。
当时就表示要给人结算工资,二人一视同仁,一张是四毛钱,秦老头干的时间长点,这四百多张,有二百五十多张是出自他的手。
叶穗当时就给了一百一。
到他那个便宜大伯时,给了七十块。
他黑瘦寡言,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利索大方,吸烟的动作一顿,犹豫半天才接过钱。
他前脚刚拿到钱,后脚送饭的王彩云就来了,别看她那么惹人厌,锱铢必较,但夫妻俩感情不错,不然在叶连民当时成臭老九时,她完全可以离婚脱离关系,跟他划清界限。
人嘛就是矛盾体,在外人眼里市侩讨人厌,但在家人跟前她还是有点体贴的。
她刚进院儿就见到叶穗发钱。
那眼神跟狼似的,瞬间就亮了,匆忙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大团结。
看了下老秦头的厚度,又看了下自己男人的,眉毛皱起。
她没往二人交货数量不一样这上面想。
单纯以为工钱比人少一半。
不开心是肯定的。
“叶穗,先前我是跟你闹了点不愉快,但你大伯没惹你吧,大冬天你看看他手再看看他脚,为了你他跟老黄牛一样在干活。
你给别人那么多,给他砍一半,你夜里睡觉心就不疼吗?”
叶连民不断拉着她,还没说话就被媳妇打断,王彩云长篇大论说完,就看见叶穗似笑非笑盯着她,心里直发毛。
大伯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你闭嘴吧,叶穗给我按四毛一张算的!”
王彩云脸上表情极其怪异,但她能屈能伸,还不要脸,听完后当时就说,“那四毛也是你应得的,叶穗,不是我吹,你大伯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出着名儿。
都是亲戚,我跟你交底,到市里还有人挖你大伯去熟皮子呢,你要是一张给我涨一毛,我就不让他去了,安心跟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