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束缚消散,大仇得报,自当离去。
我庸碌半身,建树不多,忆以往之琐事,唯有同弟经历,稍有欢愉,故而此番离去,故友勿要悲痛。
此生虽有憾,但无悔,留书赠友,惟愿春日不迟,相逢终有时。”
叶穗攥着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潮把人抱在怀里,不断安慰。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解开那个盒子,让他看见里面的遗言,他也不会出事。”
明明昨晚就知道他的身份,为啥还不快点让江潮去找人?
如果她能在早上没找到他下落,就该猜到他来坟墓这的。
如果那时候就赶来,如果他们速度再快些,可能就不会发生眼下的惨案。
感受到她的痛苦,江潮不断轻拍着她后背。
“他安排这么久,怎会猜不出你我的打算?
估计早就打算好等真相大白后,就陪他而去。
不论他看不看盒子里的内容,结局都是注定的。
倒是你,提前让他看到了爱人的遗书,宽慰了他多年痛苦。
他去赴约的时候,是开心快乐的,所以你不要自责内疚,跟你没有关系。”
话是这么说的,但一条性命的离去,不是简单劝说一下,就能释然的。
估计是小娃感受到母亲情绪起伏过大,不停动弹,叶穗捂住肚子,不断深呼吸。
江耀安摘下帽子,朝人敬礼,知道信上的内容后,问她是不是先送人到医院。
他估计是昨天下午已经到这了,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多个小时,已经不能再做捐献用了。
“把遗体带回去,他不愿意被打扰,丧事简办,一切按照他的要求做吧。”
他生前不能跟爱人呆在一起,错失了这么久,死后就算不能在同一个墓穴。
但安眠在同一处山林,有微风作伴,沐浴同一处阳光,也算是另一种慰藉吧。
江耀安喊来同事,把他遗体带回去。
但下山时,几人竟在山脚下看到了陶老爷子。
他的遗体,被公安用衣服盖着,对方看不见他相貌,但叶穗看见他后,还是戒备用身体挡住了他。
故人已去,她不愿让尸体再遭受非议。
老一辈人的古板她见识过,不被认可的外人在儿子墓前死去,也怕老爷子受到刺激。
双方相顾无言,只有冬日凌冽寒风,落寞地在中间穿梭,僵持良久,他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的后事都交代清楚了?”
叶穗不明其意,但还是点头。
“等丧事处理完后,跟松柏葬在一起吧。”
啊?
叶穗以为出现幻听,眼泪还在眼眶打转,视线却落在他身上。
老人家说的那个,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生前我没答应松柏的事,死后,我会替他办妥,只是要辛苦你了。”
叶穗连连摇头,说不辛苦,不辛苦。
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同穴,也算是了却二人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