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羚话后，我就进了大厅，如实地告诉外公李顺民，我妈妈的情绪还在激动之中，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等过几吧。

有些话，出来伤人，但还是必须如实。

果然，我外公听了，很惆怅地叹息了一声，无奈而又伤感地看着我，嘴巴颤动，但却又一个字不出来。骆维森比我更具幽默福他就插了一句：“好事多磨，这越是证明我丈母娘看重亲情！”

离开老宅，骆维森开车，我指点路程，我带着李顺民再次去了我外婆的坟地。一之内，我来了两次。两次，我的心情迥然不同。外婆的墓地地处郊区，墓地四周都是茂密的竹林。我觉得清冷，也觉得惭愧，觉得没有代行母亲的职责，给外婆一个豪华一点的墓园。但我分明又记得，我妈过，外婆最喜竹林，她的遗愿之一就是埋葬在一处有竹林的地方。

驱车离墓园越来越近，外公李顺民更是忍不住潸然泪下。我一个劲地给他递面纸，递手巾。

时节是初夏，竹林里已经想起蝉儿的叫声。这衬托的竹林更静了。

下了车，我扶着外公一步步地走着。他浑身似乎没了力气。一进林子，他整个人就失魂落魄了一般，脚底软软的，可是嘴里仍旧喃喃念着“娴，娴……”

这呼唤声，只听得人肝胆欲碎。

终于，到了外婆的坟头。外公要下跪。这对他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不能劝他。这是他的心愿。我和骆维森只好心翼翼地扶着他，亦步亦趋，生怕有什么闪失。

外公是半跪着的。他的膝盖不好。两个人搀着他的胳膊，这样他整个饶重心就不在膝盖上。我知道，外公在外婆的坟前，一跪就是许久。我做好了准备。不到黑，他不会走的。

他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外婆坟前的墓碑，他的最多的，就是三个字“对不起”。

很快，黄昏就将近了。墓碑前，突然飞来了一只白色的蝴蝶。蝴蝶歇在墓碑上方，挥舞着翅膀，执着地不离开。我疑心这只蝴蝶会不会是外婆的魂魄？外公也看到了。他更是失声痛哭。他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色的手帕，手帕中间赫然绣着一对白色的蝴蝶。“窈窈，这手帕是我逃离锡城的时候，你外婆送我的。她对我，顺民啊，要是有一，我们老的都变了原来的模样了，你要找不到我啊，就掏出这块手帕，我见了手帕，就认出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