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听罢,换了便装,便和李元芳一同,跟着荣贵来到了王府。
到了王府,荣贵没有说话,径直带着二人来到了王无择的书房,二人刚踏进书房的门,便看见地上散落着无数张纸,纸上写满了字,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手里握着毛笔,在纸上写着字,此时他的睡衣上,已经沾染了不少墨汁,黑一块儿白一块儿,非常显眼,狄仁杰定眼一看,果然正是王无择。
显然王无择也看见了他们,急忙放下手里的毛笔,迎了上来,向二人行礼,又让荣贵搬来两把椅子,让二人坐下。
狄仁杰看了看地上的纸张,又看了看披头散发的王无择,说道:“无择贤侄,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将一个人的书法模仿的一模一样,分不出真假!”
王无择听罢,回答道:“以前父亲教我练武,我死活不肯学,偏爱钻研书法和一些有趣的手工玩意儿,让伯父见笑了。”
“无择贤侄这次是想借刀杀人吧?”狄仁杰忽然问道。
王无择一听,脸上浮现出佩服的神情,说道:“狄伯父果然是聪明至极,一看便知道了我的想法,没错,上次嫁祸武三思没能成功,所以才想出现在的计策。只可惜手中没有武三思的手书,无法炮制。”
“那贤侄又怎么会有我的书法呢?”狄仁杰好奇的问道。
只见王无择忽然返回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本书,走了过来,说道:“狄伯父所写的这本《断案推理录》可是天下有名,小侄找来一本原本也无太大难处,只是那武三思,也不曾写过什么流传的读物,因此小侄也找不出临摹的样本。”
狄仁杰听罢,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贤侄啊,恕我直言,别说武三思没什么着作,即便是有,拿来诬陷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表面上看是武三思与来俊臣相互对峙,但要真到了二选一的时候,皇帝要保住的人,一定是武三思,皇帝之所以没有动来俊臣,就是因为这二人相互对峙,是皇帝最想看到的事,因为正是有来俊臣死死的咬着武三思,武三思才不会太放肆,不会大规模的结党营私,才会乖乖的听皇帝的话。所以,皇帝会尽量维持二人之间的平衡,这一点,从皇帝之前的做法也不难看出来,首先是廷辩,拉了武三思一把,接着又把武三思支出去,让武三思让了来俊臣一步,因此,想要在二人之间做文章,恐怕是有些难。”
王无择听罢,叹了口气,说道:“难道我辛辛苦苦想的办法,又是徒劳无功了吗?”
只见狄仁杰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是用对了对象,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应该可以除掉来俊臣。”
王无择和李元芳听罢,立刻来了精神,只听李元芳说道:“大人,这来俊臣作恶多端,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能除掉他,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只见狄仁杰又略微思考了片刻,说道:“现在武三思和来俊臣处于一种相互对峙的平衡状态,来俊臣监视着武三思却不能把武三思怎么样,而武三思对来俊臣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想打破这种平衡,就必须第三者插入。”
“第三者?什么第三者?”王无择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见狄仁杰接着说道:“不错,第三者,这个第三者来头还不能小了,小了打破不了这种平衡也是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这个第三者,必须可以击中皇帝的要害,让皇帝可以痛下心来,放弃这种平衡,放弃平衡的另一方。”
李元芳听罢,一脸好奇的问道:“皇帝的要害,皇帝有什么要害?”
“皇帝的要害,当然是她的皇位和无上的权威,想必你们都知道当今皇帝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想当年也是历尽千辛万苦,甚至痛杀至亲之人,用尽残忍的手段才得到的。因此她对皇位和皇权的掌控是不容有任何威胁的。昨日,张柬之大人提了一下李唐,便惹的她勃然大怒了,幸亏张柬之是宰相,若是一般人,早就被株连九族了。”狄仁杰说道。
李元芳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皇帝大权在手,睿宗李旦长年称病不上朝,不结党,不理朝政。中宗李显更是远在房州,生活落魄,武三思又被来俊臣咬住,哪里还有人可以威胁到她的皇位呢?”
只见狄仁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当然还有一个人,只不过大家都选择性的把她忽略了而已。”
“谁?”李元芳和王无择异口同声的问道。
“太平公主!”狄仁杰说道。
“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啊!”李元芳有点不敢相信。
狄仁杰看着吃惊的二人,说道:“女人怎么了?难道当今皇帝不是女人吗?千万不要小看女人,有的时候,女人可是比男人还要可怕。虽然这太平公主平日里颇为低调,看似对权力没过过多追求,但我早就发现了这个女人很不一般。首先,她的性格跟当今皇帝颇为相似,不可能如此平静,其次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张易之和张昌宗就是太平公主引荐给当今皇帝的,大家都以为是太平公主孝顺,其实我认为不然,在张易之和张昌宗进宫之前,曾在太平公主府做门客数年,要是孝顺为何不早点孝顺呢?张易之和张昌宗长相极其俊美,太平公主之所以愿意忍痛割爱,必然是有她的目的,你们且想想她送二张入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充当耳目,探听消息。”李元芳恍然大悟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