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看着头发花白皮如皱橘,可这一嗓子吼出来却是中气十足掷地有声,连那几个正在搭架子的民工也纷纷回过了头。
李浩却是暗暗冷笑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可真是巧了啊!这老头可不就是他的便宜爷爷李伟洪吗?
刚刚还在揣摩他当年的险恶用心呢,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们来了!
对于陈淑琴和李大山这对便宜爹妈,李浩是发自骨子里的感恩和敬重,因为这两口是真的把他当亲生儿子在抚养,但是对于这个便宜爷爷……
他可是没有半点好感的,从小到大他就没招这个爷爷待见过,别说什么疼爱照顾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就连象征『性』的压岁钱都看不见,各种横鼻子竖眼不给好脸『色』看,稍微有点什么过错就会遭来这老头的毒打痛骂。
作为对比,老头对于另外几个孙子孙女却是疼爱有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李浩小时候也曾为此气恼过,也曾为此困『惑』过。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这老头之所以这么不待见自己,八成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孙子不是李大山亲生的!
这一切说穿了其实并没有什么,毕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李大山和陈淑琴那样胸怀博大,把别人家的孩子视若己出尽心抚养……可现在真正让李浩愤怒的是,那老头当年明知道这块地有问题,却还是把李大山两口子丢到这里来成家,这居心简直堪称恶毒!
看到老头子发飙,李大山在那弯着腰各种赔笑道歉,可老头子却根本不领情,铁青着脸在那喷唾沫星子。
这个时候,老头身后的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山,不是嫂子我说你啊,你这平时都是怎么教孩子的?你看看你们家那小崽子,看到我们来了都不上来打个招呼,怎么的,考上大学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也吐着瓜子壳帮腔道:“就是啊,不搭理我们也就算了,看见爷爷过来好歹也该过来行个礼吧?这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还大学生呢,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李伟洪闻言瞪了李浩一眼,鼻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李浩心里暗暗冷笑了一声,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还真的是一点不假,上来就是一通夹枪带棍的损骂,竟然还好意思谈什么做人的道理?我呸!
这两个刁『妇』他自然也是认识的,名义上的大伯母方红珠和二伯母柳娣,两个都是远近闻名的心机女,吃饱了不想着相夫教子务工赚钱,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争夺李家那点可怜的财产,从小到大他可没少受这两泼『妇』的挤兑,还打招呼呢,没朝她们吐口水就算不错了!
李大山分家独立之后,这两位为了争夺家产可是斗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的,可今天却是一唱一和地打起了默契配合……摆明了没憋什么好屁啊!
在她们身边,李浩的便宜大伯李大忠和便宜二伯李大根,则是拼命把贼溜溜的眼睛往院子里『乱』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一家五口倾巢而出,来者不善啊!
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指手画脚地暗骂,李大山心里也有点恼火,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爹,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要翻建的啊。前两天西侧那一进房子都被刘安年砸塌了,弄得整栋房子都跟着摇摇晃晃的,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下来,不翻建不行……”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你要拆房子就得先经过我的同意!”李伟洪面『色』铁青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就是啊大山,你这事做得也太荒唐了。”李大忠背负着双手,摇头叹气道:“你可别忘了,这块地的地契上写着是爹的名字,而不是大山你的名字啊!爹都没同意,你怎么能随便在这里折腾?”
“嘿嘿,没准人家大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私底下早把这块地当自己家的了呗。”方红珠接着丈夫的话头继续道:“我当年怎么说来的?就不该白白把这块地借给大山他们,十有八九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当时你们都还骂我呢,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我……我没有啊!”李大山急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否认道:“爹,我真没那个意思,确实是这老房子没法住了才想着……”
“嘴长你身上,怎么说都随你了。”柳娣嘴里瓜子嗑得嘎嘣响,却一点都不影响她阴阳怪气地说话,“大山你口口声声说是刘安年把房子拆了,我怎么就不信呢,他刘安年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强拆你们的房子吧?要我说啊,搞不好是那……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贼喊捉贼对吧?”
这话一出来,李大山气得肺都快炸了,瞪着眼珠子怒道:“二嫂,做人说话得有良心!我李大山是怎么样的人你们心里不清楚?这种下贱龌龊的事情我李大山可做不出来!”
柳娣被李大山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可嘴上却还是得理不饶人道:“这种事谁知道呢?大山你是老实人,可你们家这只小耗子从小就是一肚子坏水,说不定这次就是他出的歪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