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历史学得并不精细,但是她明明记得,明朝不是没有丞相的吗?
古代称呼先人一般都是名字加官职,杨左丞是在杨宪之后,那这个左丞就该是个官职。
左丞又应该就是左丞相,可是明朝都没有丞相,那这个左丞相又是怎么来的?
唐七星虽不明白其中内里,可是看人们一个比一个紧张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便放下了手,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静做壁上观。
云南却并不以为意,抬手向杨拓躬身揖手,淡然一笑,“大人勿疑,属下只是听到二百五十年的历史与锁具打造工艺这两个词,又联想到大人姓氏,才联想到杨左丞的。”
李儒质疑的目光打量着云南,不屑轻笑,“杨姓先人那么多,仅凭这两点就能锁定杨左丞?云兄太会开玩笑了吧?肯定是你私下里查过杨家,才能一语言中!”
说着,李儒的目光越来越阴寒,“只不过,杨家虽然显赫,但历来最是低调,家族之事从不曾向外张扬过半分。云刑房,您背负着上面的重任,这一番探听的功夫,下得必然是很辛苦吧?”
云西双手瞬间紧握成拳。
历史她虽然不怎么懂,但是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隐语,她却是门儿清。
李儒这话分明就是在指斥云南私下调查杨家,而且背后肯定是有知县符生良撑腰。
云西很想扶额,无奈叹一口气,这大概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典型情况。
能探听别人隐私家世的,一看就是他们杨派能做出的事。
即便云南符生良有意对抗杨家,也绝不会使出如此下作小家子气的招术。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已经能肯定。
那个杨宪在历史上的名声恐怕不怎么好,不然就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
在这个以祖先为荣的时代,根本不会有人,会在别人称赞自家祖先声名显赫时,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的。
“第一点,二百五十年之前,正是我朝太祖时期,那时,我朝还有宰相、左丞右丞等官职。”云南面色自若,款款说道。
杨拓眉梢一挑,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讲玩笑,“云典吏的算术功底的确了得。”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
云南并不以为意,瓷白的脸上浮出些许微笑,继续道:“第二点,铜墙暗锁又必须要耗费大量的黄铜。无论在哪一个朝代,铜的使用都是极受限制的,所以能毫无限制的耗费黄铜材料,只为制作一锁的能人,背后势必有着泼天的背景。”
讲到这里,杨拓与李儒脸上的调笑,不觉收敛,目光再度深沉起来。
“第三点,若只是一般的工人能匠,后世子孙想要脱籍进入仕途可谓是难上加难的。而杨大人的家族虽然迁入滕县不久,但是明显已经几代为官,所以不太可能是匠人之后。太祖时期,朝野上下,能人辈出。但虽是能人辈出,具有锁具等高超记忆的杨姓名人却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只有一位!”说道此处,云南目光微凛,语调骤然加重。
云西也好奇的抬起头来,对这位左丞杨宪的身份,她已经是十分期待。
杨拓拍了两下掌,脸上虽然带笑,盯着云南的目光却十分阴沉,“不愧是我滕县的第一刑房,不仅推断的本事一流,对我朝历代人物更是如数家珍,这博闻强记的本领真是强得惊人。只是···”
他语气陡然一变,面色也瞬时变得严厉起来,“我家先祖杨宪、杨希武的名号自然是人尽皆知的,但是却从没有人听过,他老人家精通什么锁具工艺!云刑房,你推到这里,未免有些太牵强了吧?”
“一点也不牵强。”云南笑着否定道,平静的气势没受到杨拓半点影响,“杨左丞虽然贵为左丞,但是他还有着另一重传奇的身份,由太祖皇帝钦点的检校首领!”
说着,云南又转向唐七星,“唐缇骑,作为锦衣卫这一职能设定的最先原型,检校第一人杨大人的威名,您必然也是听过的吧。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想必您定能说出一二。”
唐七星打了结巴,抬手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在下才疏学浅,只是以一武夫身份,被选进的南镇抚司,平日总在外地捉贼,古籍记得不熟,让众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