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伯父无子,是否也是那人所为?
叔太祖怀疑是辽人想绝我朝命脉!若是如此,必有那大权势的做内应,究竟是谁?
哼,任你再是千年成精的老狐狸,总要露出尾巴来!慕容衍燃了手中密信,任由灰烬飞舞。
第二日清早,一行黑甲整装出发,行没多久,后面追来两人。一个德贵身边的跟班儿小胜儿,另一个黑甲卫兵大牛。大牛夜里才出的门,一路飞骑,赶上了前头的小胜儿。
清风见了喊住慕容衍:“爷,别院儿来人了!”
来人先说冯婉玲去了城里娘家,慕容衍表情只是淡淡。紧接着又听一句:
“夫人今日一早要去城外三十里牛头山进香!我等…不便阻拦。”
慕容衍再是淡定的脸,也垮了…八个月的身孕上什么山进什么香,她想干什么?!
当下调转马头,领着两路黑骑,一路狂奔往回。
大牛本就是黑甲一员,昨晚虽跑了一夜,咬咬牙也能跟上。苦就苦了小胜儿,后半夜被大黑牛赶上了,就追着他跑。如今胯下火辣辣的头疼,眼看着大部队渐行渐远,再也追不上了。
这边冯府,冯婉玲是天蒙蒙亮就起了,穿戴好了去冯氏那儿用早饭。一路上走路都带风,生养自己的地方怎么住着都舒服,昨夜她睡得甚好。
一顿早饭都是熟悉的味道,再是一样的厨子烧的,换了地方吃,也似变了滋味。
卯正,一行人从冯府出发。冯婉玲携了母亲与自己同乘。她的这辆马车不但宽敞还舒适。在决定来青州时,慕容衍特地找了匠人局改动了一番。车架底部,装了木架机簧,行驶起来比别个平稳许多。
牛头山距南阳城约三十里,山不高,整座山形如卧牛翘头,因而得名。西北面山势急,山北往东去山势渐渐平缓。山的西南整一面儿,从上至下却像是被雷劈过似的,笔直陡峭的青石崖壁,既无植被覆盖,亦无平地落脚。山顶上耸立着两个石牙子翘出崖外,形似牛角,此崖便唤作牛角崖。
山腰上有个清源寺,不大,但里面供奉的送子娘娘却是远近闻名的灵验。
上山的路一条在北坡,附近的村民多走这条,路近些,全是石阶,行不得马车。另一条在东边坡,乘车坐轿远道而来的,大多走这条,路宽且连着官道。
黑甲卫人人配马,前后簇拥着乌铁木双骑大马车,德贵亲自赶着。后面跟着的冯府马车载着丫鬟婆子。
三十里路不稍一个时辰就到了。待到上了山坡,车速慢了下来,蜿蜿蜒蜒的爬坡路,又行了小半个时辰。
到了山门已过辰正。
山寺巍峨,其内殿宇依着山势层层叠叠爬坡而上。抬眼望去从门庭金刚,再到大殿菩萨,尊尊神像前都有人恭敬顶礼,可见香火之旺。
早前已有冯家仆人来知会过。知客僧见了来人车马,便知是谁,忙上前作揖念佛:“施主远道而来,先请厢房歇息。”
一众仆妇下了马车,拥护着冯婉玲母女,德贵在前开路,跟着领路的知客僧进了山门。陈稳点了四名兵士卸了黑甲皮衣,收了兵器袖箭,紧随其后。
其余黑甲安顿了车马,将前后出入门,连带侧边角门团团围了。
进了山门向右,穿过钟楼旁的夹道就是一排厢房,供香客歇脚。
盏茶功夫,女眷们梳洗清爽收摄身心,方才进入寺院上香礼佛。后又到观音殿听寺内长老讲经祈福。一卷讲罢,歇了两盏茶,再讲一卷。不觉已近午时。
这一圈儿下来,冯婉玲渐觉不适,用罢斋饭,便在客厢休息。
歇了半晌,仍是难受。冯母暗道不好,再细细问。只说肚子坠胀,肚皮发紧。
真是要命,怎么这会儿发动!冯夫人心里发急,叫来德贵,吩咐立刻回去。
正在这时,天空乌云笼聚,电闪雷鸣。
一行人急急扶着冯婉玲上了马车,还未起步
“噼嚓——噼嚓——轰隆隆——!”
伴随着两道惊雷,大雨滂沱而下!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竟黑的看不见行路!
黑甲卫分作两路一前一后护卫,山路再是宽,也只行得一辆马车!德贵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驾驭。前方道路不明,更本跑不起速度,可车里冯夫人却在催促:
“快点儿,快点儿,这是就要生了!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一个个都得拿命来填!”
德贵喉头一口老血死死忍住:早知这样,早上就该把冯府围了!现如今说什么也完了,尽快赶到别院才是要紧!
奈何天地不仁…
前头黑甲卫突然勒马“唏呖呖——!”惊马嘶鸣,冲破天际!
前方下山坡道被暴雨集成的洪流冲塌了一段!滑脱的山体倾覆而下,阻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