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关。
燕归没能带回秦役,顾舒十分难过。听到沈玦因为私下带她们出关,领一百军棍的消息,她也跟着过去。
“师傅本不想去,是因为我想去她才会点头的,我也该罚。”
那时秦役并没有应下沈玦的话,若不是她那殷切的眼神……兴许她就不会去了?顾舒恨不得戳死当时的自己。
沈玦僵直的跪在地上,没有吭声。
燕归站在上首,目光深沉的看着顾舒:“沈玦责任最重,你次之,那便罚你与新兵同训一个月。”
顾舒:“……好。”
“沈玦除了一百军棍,往后训练加两倍,看你还有没有空闲去做些别的事,”燕归垂下眼睑,点了一个人的名字,“你来。”
“是。”
沈玦本就是在神志模糊的时候被燕归扛回来的,还没回军营他就陷入了昏迷,被曲修远诊治了一番,醒来后灌了碗热粥就被压在这儿跪着领罚了。
天色将暗,雪已经停了,秦役她……还能逃回来吗?
重重的一棍落在他的背上,沈玦咬牙将痛呼声咽了回去,双手紧紧攥着大腿,努力地维持着跪着的姿势。
随着军棍一次次落下,他已经维持不住姿势,倒在了地上,却固执的不肯叫出声,不肯求饶,只偶尔受不了的时候闷哼两声。
军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燕归旁边,低声道:“将军,他恐怕受不了这一百棍。”
燕归声音冷漠,双眼却难掩烦躁:“我看他就是想死。”
“沈小公子生来便没吃过什么苦,若是出了差错,到时候我们如何向贤王交待?”军师看向了那一丝不苟执行着军令的人,“你选谁执棍不好,偏偏选个死脑筋只认军令一丝不苟的,那可是实打实的一百军棍。”
燕归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惨兮兮的少年:“穿得那么厚,打不死。”
军师:“……”
沈玦虽自幼被父亲按着习武,却懒散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十八岁了还没点正行,这才在今年被父亲扔进了军营历练,为了防止自己心疼,还一扔就扔到边境北凌关这么远。
虽然在军营,但因为他的身份,他到底还是没有吃苦的,甚至连一场正经的战场都没上过。
此次受罚,还是他来到北凌关后的头一次。
十棍下来,沈玦就已经眼冒金星几欲昏迷了,想起他可能就要死在这场军棍下,连自己心爱的姑娘死是活都不能得知了,他忍不住痛哭出声。
拿着军棍的执行者手下微微一顿,然后重重的落下。
沈玦哭得更凶了。
军师:“我就说吧,毕竟是个没吃过苦的孩子,你真的不打算留情?”
燕归:“……军令如山。”
“我不想死啊啊啊啊——”沈玦崩溃的大喊,配上唇角溢出的鲜血格外狰狞。至少让他知道她的姑娘是死是活啊!他不介意殉情,但是怕他死了她却逃回来了,从此他们阴阳相隔……
想到这,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整个军营都回荡着他惨烈的哭声。
顾舒:“……”
众将士:“……”
秦役刚用轻功在夜色降临前赶回北凌关,就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哭声,迟疑道:“小8,这是沈玦?”
小8:“是的吧……”
秦役:“……”
沈玦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濒临昏迷,军棍再下来他哼都没哼一声,麻木得没有了痛意,他想,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道清冷迷人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作甚?”
顾舒:“师傅!”
众将士:“秦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