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扶潇屋子里,扶萱、扶炫和陈恬,一并凑在了一处。
听了陈恬调查的结果,扶家几人一时沉默住。
原来,谁也未曾料到,在一个小小的豫州,建康城的王、谢、刘、余、周、张几大世家皆有置业。不仅如此,出了戈阳郡之外,并不繁荣的豫州商业中,不打眼的关家、姜家也皆有涉猎。
本是按扶萱的猜想,作为县主,余翼之女余婧妍封地乃在豫州,则很有可能,余家在豫州根底极为深厚,那么,能参与到暗害前豫州刺史及扶以问之事上,机会则更大些。
或许,可以将余家作为重点去查实与突破。
未曾想,调查一番之后,乃得知,余家二房余翼先前并未在豫州,乃是在宁州任刺史。
余家进豫州,乃是事出有因——
余翼染疾,需得卸任休养,而那余夫人有远亲在豫州的西阳郡。西阳郡有一个整个大梁闻名的疗养胜地——“锦香山”,既有最好的汤泉,亦有最稀有的树木,还有最纯净的山泉雪水,更为难得的,锦香山风水绝佳,百岁以上的长寿者数十位之多。按当地人的话说,在那处,一呼一吸之间皆能增寿。
这几个因素一凑之下,余翼携了妻小,与三年前去了西阳郡生活。今年彻底病愈,这才回了建康城,等待穆安帝派职。
而余婧妍县主的封地,也并未在豫州。
这便是表明,在芸芸众家中,余家在豫州并不算打眼,作为重点怀疑对象,仍旧是有些牵强。
屋内静地粘稠。
沉默中,扶潇连连咳嗽起来。
扶萱忙起身替他顺气,扶炫递了杯热茶来,待扶潇咳完,扶萱递去他嘴边,“潇哥哥,不若你也去锦香山暂且修养罢?这事你暂且莫要劳心,身子要紧。”
陈恬与扶炫亦是表示了赞同。
扶潇嘴唇发白,因毒素侵体,身子骨也差了许多,瘦脱了像。
他摇头,道:“阿父这般故去,你们都在查,我一个人去那处,不就是个废物了?身子差些无妨,脑子没病,至少在这里我还能出几分主意。”
扶潇本就是烈性子,知晓劝不动他,几人便也不继续劝。
短暂沉默后,扶潇问:“江乔归案了么?归案的话想必能有些发现。”
陈恬答:“暂未。大理寺将将定案,昨日于朝堂之上,圣人当众下了旨,着齐王择日领兵去戈阳郡捉拿,是需得一些时日的。”
扶炫抱胸怒道:“大理寺那群饭桶!若江乔他娘的跑了,该当如何?”
虽是见了多回扶炫的不拘一格,许久未见,突地再听他混话出口,陈恬仍是不习惯地抽了抽嘴角。
扶萱开口维护道:“彼时捉拿江乔时,对方人多势众,大理寺的人本就是伪装去的,人员稀少,两方力量悬殊过大,大理寺没捉住人也实属无奈。”
谢湛虽只轻飘飘地说了句计划失败,扶萱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彼时的凶险。
谢湛的伤口她见过,又深又狰狞。只不过她对他踢她出局存着气,故意并不问候他。
扶萱话毕,扶潇觑扶萱一眼,“说的跟你亲临现场了似的。”
扶萱心中“咯噔”了一声,转目看扶炫,目中几分警告,朝扶炫表示着:你竟然敢说出去,看我不收拾你。
扶炫暗暗摇头表示没说。
陈恬看了露出几分愤怒和心虚的扶萱,目光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