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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的两则流言经久未歇,且有愈传愈离谱的趋势。
作为当事人的王、余两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怒之下抓了几个街头传播流言之人到了京兆郡,以“造谣生事”为由,将人诉至了公堂。
自然,像这种谢湛特意放出去的流言,本就做地隐秘,别说是源头难寻,便是寻到了,他亦有化解的办法。
说到底,流言本就是街头百姓的跟风而行罢了,大半是捕风作影,难以追溯。
是以,京兆郡衙门也只是迫于压力,象征性地审了一番,而后便轻拿轻放地放了人。
这一来一回,加之王芷怡与谢湛的事未成功,王成弘怒火中烧,毫不掩饰地斥责了一番王夫人无能。
从丈夫处受了气,王夫人的这股怨气,自然是不可避免地,全数发泄到了她认为的罪魁祸首——“不祥之人”张瑶身上。
冷待、暗讽甚至是呵斥,皆是源源不绝地往她身上泼。
因而,近一月未见,扶萱再见到张瑶时,讶异地看着她,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眼前之人,乃是一位与夫君恩爱有加的新婚妇人。
秋阳之下,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滨江楼二楼的美人靠上,容颜苍白,双眼浮肿,形容憔悴,身形羸弱,仿若是一个帛画中的死物仕女,毫无生机。
扶萱急急上前,捉住张瑶的手,贴着她坐下,疑问出口:“瑶瑶,你究竟是怎的了?怎这般模样?”
张瑶满心的憋屈,一不敢朝王子槿过多抱怨,二不敢回娘家诉说,长久尽数地堵在心中,如今被好友这一温情关怀,便真像水库开闸似的,汹涌之潮想挡也挡不住。
她立时再红了眼,抽抽搭搭地将近况描绘了一遍。
诚然,因怕好友担忧,她已是省了不少那些实在令人难堪的话语。可就从这已然过滤过的信息中,扶萱已全然明白了她的水深火热。
原来不受婆母待见,是这般凄苦。
扶萱陷入沉思。
她轻拍哭泣中的张瑶的后背以作安扶,待其情绪略有平静,她直白道:“你不觉得事有蹊跷么?”
张瑶手帕拭泪的动作一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萱萱,你的意思是?”
扶萱心知肚明,王家那则流言本就是谢湛放出去做饵的,既然是人为,又何来王家气运有损一说?若那些流言真是事实,王家这就不叫气运有损,该叫自作自受。
那仙人却能大言不惭,说此事竟因“新人不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流言来源扶萱不便讲出,她只道:“瑶瑶,你可知王夫人是从哪个观、哪个仙人处听得此话的么?我们不妨去打听打听,再做定论。”
成长在人多事多的大家族,见惯诸多争斗,张瑶虽性子柔软善良,却并非是个一窍不通的女郎。
新入王家,她一颗心都在融入家庭以及应对婆母之上,根本没想过,她区区一个不打眼的新人,会成为谁的眼中钉。
听得扶萱这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
是啊,真正有心害你的人,又怎会因你是新人而放过你。恰因你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更是容易动手。
张瑶后背升起一股恶寒,收了泪,有些坚毅地朝扶萱道:“我会让霁之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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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扶萱和张瑶在滨江楼用完膳食,正要回去的当口,好巧不巧,又遇上了王芷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