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蹊跷不言而喻。
再往下查,药肆皆有自个的规定,非是东家,这问诊和开药的档案,不能随意提供,又因每个药肆都有独特的记录和存档方式,字迹狂草,就是强取来那些记录册子,外人也无法识别出。
扶家人,自然是比旁人更急于理清真相。
这药肆,无疑便是漫漫黑暗中的一线光,能抓住它,便多了一丝希望。
故而,扶炫便想着将这药肆盘下,握于自个手中,以东家身份,再做深层次调查。
而这药肆好巧不巧,挂在姜晓名下。
如今她已是淑仪身份,本不缺钱财,无奈骨子里便流着爱财的血,且因姜家以各种方式贡献给国库不少钱财,她深得穆安帝宠爱。在几家人争抢要买的当口,便立时做起了坐地起价的事。
扶炫借着往前不甚笃的私交,与她商谈后,好歹让她先将药肆留了下来,暂不卖给别家。
现下扶家的事,便是于一定期限内,凑出一笔买下药肆的钱财。
记忆回拢,扶萱深深一叹。
八十万铢……
京都几间铺子合起来也值不了这个数。
而扶家目前百废待兴,别说一个月内拿不出这般多的钱,按各位男郎的俸禄,就是凑个一年,也未必能凑出。
“轰隆隆——”
一声震撼大地的惊雷再滚来。
扶萱忆起六月,她得知“南郡公回来了”消息那日。扶家院中等她的,不是张开双臂待她奔向他的高大伟岸的伯父,而是一樽冷沉沉的黑棺。
那日也是如此。
灰幕遮住视线,黑云怒涛翻滚,长似龙的闪电乍现,响雷未止,滂沱大雨铺天盖地,如鞭子般,一条一条鞭到人心,教人痛彻心扉。
扶萱起身,朝玲珑严肃道:“抱好匣子,遮挡好了,我们去远些的东市质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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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下了整整一日。
从滂沱大雨变地淅淅沥沥,延绵不绝。
秋雨渐渐无声,如烟如雾,飘洒在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地,淋湿了树,也淋湿了听风苑的几陇翠竹。
谢湛坐在花梨木的阔书桌后,目光沉落在桌案上的一匣子首饰上,面色黑沉。
因戈阳郡之事,他本是朝名下质肆做了吩咐,必得特意留心流来的大周之物,若有出现,及时前来回禀。
今日陡然听得消息,他还以为是这建康城谁人藏不住,要露出破绽来了。
却不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