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赔了十倍?”谢湛挑眉问。
“是。”
谢湛手指放在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委实是狡猾的小女郎。质出去的东西不仅分毫未亏,一来一回,还净赚了几倍价值的钱财。
见谢湛静下来一言不发,石清移动脚步,从靠门的高桌上取来了油纸袋,往谢湛桌案上一放,道:“还有,扶女郎遣人送来的点心,说这回是她亲自买的,让公子你多吃一些,毕竟劳心伤财的,不容易。”
谢湛伸头看了看,果真是桃酥。
她说的不错,这几日,他是劳心又伤财。
他“嗯”了声,道:“明日将这匣子还给她,再取些钱一并送过去。”
石清道是,又请示问:“送多少钱?”
谢湛估摸着她首饰得的钱财,道:“二十万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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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石清再来回话:“扶女郎说,公子生辰那日,她需得去宫中参宴,水月楼她来不了了。提前祝公子生辰愉悦。生辰礼,后续会再奉上。”
谢湛才开怀了一日的心情霎时随风吹散,心中阴霾丛生,这回的脸是黑沉地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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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八,秋阳杲杲。
谢湛生辰,正值休沐。
一早,他便与往常休沐时一般无二,去听风苑后的练武场,与石清过了数招。
待大汗淋漓地脱盔卸甲,沐浴更衣完毕后,便手执了一卷书,慵懒地坐在院中翠竹下,边品茗边看了起来。
听风苑的婢女雪蓉上前,通报道:“公子,王少夫人在苑外候着,问公子您可能见她。”
听得是长姐前来,谢湛放下手中书卷,下意识地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打算去迎接,可走了几步,他倏尔又停了步,朝婢女道:“请她进来罢。”
自上个月谢夫人生辰那日起,谢湛再未见过谢心姚,她办的雅集他再未参与。
近日,他还作了些书画,特意送了一幅去书斋给人描摹,想必是违了那句“新作第一时间给长姐观瞻”,她来质问他来了。
这般想着,谢湛便又回去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只抬眸看着已七个月身孕的谢心姚,被婢女搀扶着缓缓走进来。
这回相见,许是心中有愧,谢心姚面上的讨好之色多了许多。
她听得谢湛招呼后,有些艰难地落座在婢女搬来的圈椅里,便笑着温声开口:“六弟,今岁你生辰,长姐亲自给你做了件大氅。你瞧瞧,可还喜欢?”
实则,谢湛和谢心姚这两姐弟有许多共同之处,皆是才情不俗,品味高雅,天生骄矜高傲。
是以,谢心姚能说她亲自做出的大氅,便是表明她为了讨好这位弟弟,着实下了不少功夫。那双喜欢琴棋书画的手,从不是拿针线做女红的手。
见谢湛只瞥了一眼她婢女端着的漆盘,并不接话,谢心姚复又叹了口气,道:“长姐出嫁后,常常想及与你一起下棋的日子,如今长久不练,怕是都要忘了。”
按说这样暗示,按往前谢湛的对她的态度,怎么也得邀请她下上一盘棋的。
可今日的谢湛,当真应了那“冷若冰霜”四个字,他只回了谢心姚上一句话:“长姐有心了,生辰礼,弟弟感激不尽。”
他话毕,雪蓉便识趣地接过漆盘,往室内端了进去。
霎时间,谢心姚面上和煦的笑容荡然无存。
他这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