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在这处练么?”扶萱手指远处,“靶子不都在那处么。”
谢湛淡淡看她一眼,“不取弓,如何练?”
“哦,对。”扶萱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湛,去了一个武器库。
慢墙满壁的兵器使得扶萱惊了一瞬,戈、载、刀、戟、萧关、弓努、腰引弩不一而足,甚至还有弩机、霹雳车,她倒不是没有见过这些兵器,往前百岳军中她岂止见过,甚至士兵们使地好不好她都能一眼看出,今日却是第一回在私家府邸见到如此齐全的兵器种类,不可谓不意外。
若她还是往前的扶萱,她定会主动问谢湛,诸如为何谢府会有这般多兵器,都是谁收集的此类问题,可如今她失忆了,她只得装作第一回见这些东西,装作一个都不认识。
好在谢湛未有多言,径直走到一方墙壁处,伸手取来一只短弓,递给了扶萱。
扶萱愕然接过,双眸惊地溜圆,不为别的,盖因她一眼就认出,这个弓乃是伯父给她专门做的那一张。
它不是应该在扶府清溪园么?怎跑到此处来了?还放在谢家武器库中。
谢湛并不解释,对她的诧异恍若未觉,带她又出了武器库,行至方才那个习武场另一侧的靶前。
谢湛递来一只箭,“试试。”
这不是扶萱第一回拉弓,得了谢湛的命令,她一时忘了要装作什么也不会,抬手就搭上了箭矢,有些半生不熟地朝靶子瞄了过去。
谢湛扯了扯唇。
和上一回一模一样,弓没拉到七分满,点也没瞄准,注定是个脱靶的结局。
似要验证他的想法一般,下一瞬,“啪”一声轻响落地,扶萱射出的箭在离靶还有不少距离时,惨淡地落了地。
时光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远麓学院,脱靶数次,那些学生们便爆笑数次。
“你不是说这是正确方式么?”
“这都是多少个前车之鉴了!”
“扶讲郎,你到底行不行?”
声声吵闹犹在耳际,扶萱红着耳尖,梗起脖子,朝谢湛先发制人道:“不是应该你先教我么?”
“是我忽略了。”谢湛从善如流地道歉,而后再新取来一支箭,从扶萱身侧,绕到了她身后,不由分说地抬起她的胳膊。
“看清楚,上箭之时,箭矢置于弦正中间,翎羽这处着力。站姿不对,双腿分开与肩同宽,箭头举起来,高些,莫抖……”
他抬她胳膊,手心盖握她的手背,时不时敲她的肩背,手还握她的腰,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扶萱总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
若是扶昀这般对她敲敲打打倒也无妨,可他分明不是她的亲兄长。
罢了,就当他是扶昀。
扶萱历来认真又机灵,既是自己主动要学的,自然也抱着学会、学精的心思,一学起来,便较真无比。
不时,随着射出的箭矢在靶外堆成小山堆,扶萱的小脸变红,鼻尖渗出细细汗珠。
正在她要放下弓歇息时,谢湛不知从哪处掏出一方白帕,十分自然地贴上她的脸,替她汲起汗来。
“你做甚?”扶萱诧异问。
“为兄看你辛劳,给你汲汲汗。”谢湛一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