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问出了心中疑惑:“鼠疫不可能这般轻易被治愈罢?”
周曦咽了口唾沫,道:“都死了。”
谢湛眉目一惊。
周曦肯定道:“谢寺卿想必也清楚,这般传染病,要的是控制速度。确证是鼠疫时,扶小将军第一时间便命人将病患全数关在了一处,这才避免了更大的传播。移出城外的病患,实则已是一半尸体。”
谢湛一时沉默住,不知该如何感想。
既是惊于扶炫的魄力,又是讶于扶炫的狠心。
他身子往后,靠住椅背,问:“太医那处,可有何发现?”
周曦回:“只查到陈太医令稍有蹊跷,可未查出更多,已被南郡公斩杀。”
谢湛听完周曦公干汇报,难得地夸了句“做得不错。”
周曦双眸一热。
见他如此,谢湛眼神示意着桌案上的案牍,道:“这些新案,可有兴趣处理?”
周曦目光落上去,澎湃的新潮愈加激烈。
初入大理寺而已,得上峰如此重视,便是赏识、是信任、是栽培,他怎可能不愿意?当即便起身,朝谢湛深深再作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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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提步出大理寺大门时,候着的石清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公子今日面有悦意。
能不愉悦么?
得如此一位聪明又任劳任怨的下属,给他越多任务,他越是认为上峰在栽培,用起来,还有比这种更顺手的人么?
此外,周曦方才说,扶家一行近日便要回建康城。往前还曾言明,周父与扶萱父亲素有交情,便是意味着,他有理直气壮的理由上门探望长辈的,自然了,到时候借机接近要议亲的某人也是理所当然。
近日交与他的案牍,少说够他忙碌个大半月。
嗯,堪当重任。
想及此,谢湛眉目更是舒展,斜眼问石清:“交代你做的事,如何了?”
石清挺胸道:“一切就绪,公子今日便可过去。”
马车辘辘驶过长街,一直行到永栖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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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和煦,梨花纷纷。
永栖巷巷东的扶府清溪园中,扶萱躺在摇椅上,喟叹一声,总算是能安静地看个话本子了。
自好几日前,这清溪园中便总能听到隔壁的嘈杂声,派人去问了后,说是之前那户人家的老爷外调出京都,回了老家任职,想必是不再返回,便举家搬了,这几日是新主子在装修等入住。
住的是谁,扶萱倒是不在意。
她的清溪园是扶府侍卫最多的院子,安全上她并不忧虑。
倒是没成想,夕阳斜落,夜幕即将低垂之时,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隔壁响起了珠落玉盘般的袅袅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