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怎么看?”
谢湛说着话,抓起扶萱的细嫩双手,紧紧握在手中,置在他胸前,贴着他噗通噗通跃动的心,勾起了唇角。
那双总是凛着的眸子,忽地染上了几分笑意。
好看中,带着些许恶劣的气息。
他的目光炙热,她的手背也跟着他的体温变热。
扶萱察觉到危险在近,从谢湛手中,不住地往外扯着自己的手,可这人身躯当真称得上一句铜墙铁壁,不放开她半分。
她愈往外扯,他便往身前攥地愈紧,分明就是要她整个人贴他身上去的架势。
随着谢湛朝她俯身,扶萱蓦地心中一慌,脚步猛然往后大退了一步。
两人本就站在屏风旁,她这一退,脚步便撞到了屏风腿上,绊地她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变故来地太快,谢湛还来不及将她抱住,就见她人在往后倒。
他心下一忧,眼疾手快将扶萱拦腰一搂,极快地调转了两人的方向,两人倒下之时,谢湛的背部重重磕在地上,而扶萱毫发无伤地被他护在了怀中。
背部撞地有些狠,谢湛难免闷痛一声。
闻声,扶萱担忧地语速极快问:“你撞哪里了?受伤了么?要不要紧?”
见她此举,谢湛微顿,手紧紧搂着身上人的腰,而后“嗯”了一声。
“撞了哪?”扶萱又问,作势从他身上下去。
郎君得逞的笑意蔓延在眼底,仅一瞬后,便恢复到如常神色。
她软若无骨般在他怀中,清雅又馨甜的香味牢牢萦绕着他,谢湛滚了滚喉结。
没有听到回应,腰还被他越抱越紧,扶萱蹙眉,仰起脸,探究看他。
脸甫一抬起,脖子上就落了个温热的手掌。
他勾起首,轻轻将她往下一拽,吻住了她。
还在迷茫中的小白兔,就这般整个掉进了恶狼的怀中,一匹饿了半年的狼,好不容易等到了那只从口中逃走的,现又心甘情愿地返回他身旁的猎物。
试问,他还会舍得放手么?
怎么会!
“萱萱……”
绵绵腻腻的声音随着吻扑面而来,扶萱本就跳地极快的心愈发剧烈。
她僵着脊背,伸手推他脸颊,又扯他耳朵,可这人不放开。
扶萱被捉,惊地不由自主娇娇地哼唧了一声。
一堆干柴,就这般被她这声烈火点上。
一室秋灯,一庭秋雨,更涨一池秋水。
郎君温柔又急切,隐忍又克制,灼热又生怯。
秋雨沙沙中,听他沙哑又温柔的声音,问:“萱萱,可以么?”
扶萱刷地睁眼,对上谢湛噙满波涛汹涌情绪的眸子。
他在等她应允。
女郎睫羽略有不安地颤动,眸中因犹豫,端着的是欲说还休。
嫣唇,乌发。
雪肤,墨瞳。
堪称魅人于时时刻刻。
娇极,欲极。
美极,媚极。
显然,这位娇艳的女郎比她十六岁之时更迷人。
谢湛眸色如漆似墨,黯地摄人心魄。
他轻啄丹唇,问:“嗯?”
异样扶萱不是不懂,可……
她找借口:“天尚且没黑。”
谢湛看一眼天色,“快了。”
扶萱再道:“没有香囊了。”
“用别的。”
……
“萱萱。”在被她逼疯的边缘,谢湛哑声轻呼。
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一再不允,已是极限了,懂么?
二人已到这般地步,扶萱自知已是覆水难收。
她放下心中本已被他磨地就快覆灭、所剩不多的芥蒂,全心全意接受身前郎君。
再放纵一回又如何?
她还不如阿母有勇气,可以抢人回府呢。
她还有父兄们在身后,做她的坚实倚靠呢。
阿母不是说了么,“听从心声”,此人虽是清冷倨傲了些,但好歹对着自己,也做到了百依百顺了。既是自个心悦上了的,听从自己的心意便是。
就是选错了,也没那么可怕,不是么?
扶萱亮起美眸,勾起艳唇,抬起白皙双臂,抱住谢湛的脖子,往他耳边轻声吐了几个字。
谢湛眸光一晃,问胆子着实有些肥的女郎:“你确定?”
扶萱点头。
这晚,待张瑶带着稚子前来鹤园时,棠梨苑的仟云红着脸大步上前迎接,告罪道:“主子今日忙碌,怕是得明日才能前来接待,还请张女郎与小主子先至隔壁院子中歇息。”
张瑶微顿,看了眼院外笔直站立的石清,又看了眼院内紧闭的门窗,了然勾唇,点了点头,跟着仟云去了客房处。
堂梨院守门的奴婢本是习惯了主子们的动静了的,可今日却明显察觉出有些不同。
寡言少语的男主子,此番行事时多有言语,虽是大多数时候听不出详细的话,但词句之间伴着明显笑声。
半晌过后,里头还飘出诸如“这不是按你说的来的么”这样的话。
还有女主子斥责:“别、别说我!”
都是未出阁的婢女,不知里头是何种光景,大家羞红着脸,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不解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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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绵绵细细,轻纱薄雾地笼罩住夜色中的棠梨苑。
内室里,只有最后一盏夜灯亮着,夜风吹进窗牖,灯火“噗”一下燃爆了一个灯花。
难得的,扶萱身体是疲惫的,脑中却丝毫没有睡意。
算起来,这还是二人之间心甘情愿地头回呢。自然了,往前也并非不是心甘情愿,就是,今日多了份心心相印的情意。
因这份清晰明了的情意,某些事行起来,仿佛更为有趣了些。
扶萱一双眸子东转西转,一会垂首,看覆于二人身上被衾上的金绣凤凰,一会仰头,看床帐顶部的花花草草。
脱离那点旖旎的氛围后,脑中记忆是当真深刻。
想及方才,谢长珩嘶嘶了几声,还有自己不知从哪而来的勇气,扶萱羞恼地鼻中哼了声。
又侧眸看了眼谢湛,顿时心间的满足又压制住了羞怯。
真的,看他一个威风堂堂的八尺郎君,当一条鱼,任由她这个刀俎发挥,那股子真正征服他的得意愈加强烈。
扶萱嘴角一扬,再扬,高高勾起。
她兀自沉浸在满意之中,颇有些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