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秦墨歌进来的时候,雪梅的脸都是冷的,可是碍于罗黛说了不能告诉别人她醒了的事情,故而只能让她进来。
罗黛昏迷也该有五日了,在看见秦墨歌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比第一次看见她时还要脆弱。
她看着罗黛,半响说不出话来。
“雪梅你去外面守着吧。”罗黛吩咐了一句,看了秦墨歌一眼,道:“坐下说话。”
她现在只能平躺着,顶多能动的就是脖子,脸上的表情淡了许多。
秦墨歌白这一张脸,拘束的坐下。
“对不起……”她轻轻的道。
“你用不着说对不起。”罗黛笑着道:“你我之间本就是我欠你的,现在为你抵了一命到底是还清了,日后你的路,我便不会再干涉你半分。”
“你、你还是、不愿原谅我……”秦墨歌哭的眼睛都肿了,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罗黛,这都会是她这辈子去不掉的阴影。
相反,罗黛则是极为释然。
“从头到尾,我皆是对你没有多加的欢喜,一直维护你自是有我的原因,这一回还清了往事种种,也算是换我清静,谈何的原谅。”罗黛说道这里,苦笑这道:“那药丸吃了下去,我又怎能背叛陛下,想来日子也不多了,倒不如让大家都看开些。”
“秦墨歌,你听清楚了,我罗黛从看见你的第一眼便丝毫不喜你半分,帮你不过是旁的原因。”罗黛的声音高了一些,心口处疼得她皱眉。
“你不必觉得愧疚,也无需我的原谅。”
说的轻快,听的人却没有半分轻快。
罗黛的表情不是作假,她就是讨厌自己,或许罗黛没有说谎,罗黛的确是因为旁的,她不知道的原因,才帮她的。
可惜秦墨歌心中的阴影又怎么可能会散得去,没有回答罗黛的话,坐在罗黛的身边可劲的哭。
罗黛前世脾气暴躁娇蛮,这辈子改了一些,也照样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皱眉,冷冷的道:“你的事情,我只会让陛下不再追究,而你的父亲因为这件事,自是会对你有所偏见,你若是想要活下去,皆只有你自己保得住自己。”
“你即也是说了,玉春姑姑对你最为重要,她是宫中的老人,想来你该向她学学。”
说是训诫,却也有几分关怀,秦墨歌愣愣的看着她,分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只听见罗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累了叫她走的时候,她才快步的想要离去。
却在出门的那一刻,哭笑着道:“那药丸没毒……”
罗黛一顿。
“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布偶,可是却不知他会想要陛下的命,当时我换了药丸……本想着能救下玉春姑姑,也不会让你受伤,但是,但是……”
她自嘲的道:“还是因为我没用。”
“罗黛,我对不住你……”
“这辈子都对不住。”
秦墨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罗黛看着帐篷顶,扯出了一抹笑:“真是小瞧了。”
有人帮她轻柔的擦去了眼角的泪。
“即是如此,让你受了伤也是罪该万死。”说话的人一瘸一拐的,脸色倒是稳重,没了之前癫狂的样子,可惜伤口还没有痊愈,洪乐承守在帐篷外,不会让人进来。
“来的倒是比我想的快了一些。”罗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答非所问。
前世自己的夫君,这辈子愿意为自己豁出命来的人。
王冕冷冽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一些,宽大的衣裳底下却缠着层层叠叠的绷带,他却依旧能在罗黛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