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老祖见到这般多鬼神,颇为无语:“我不过区区一魂灵,何必如此阵仗。”
那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却是接茬道:“您老也是有法力在身的,切莫自污了。”
“还请诸位带路。”五云老祖说道。
白无常道:“还是与您这样的人物办事舒畅,知情知礼,不似那些凡人,死后还又不自知,或痴傻,或疯癫,或胡闹,还是您懂得配合我等的事业。”
这话也不知是在夸,还是在夸。
总之五云老祖就这么受下了。
而后,白无常也不给五云老祖上枷锁镣铐,只给他的魂灵中送了一缕毫针。
“您老勿怪,此针乃定魂针,有聚灵定魂之效,使凡人魂魄不至于散出真灵,然后还得判官老爷们翻那生死簿才能知晓那凡人生前都做了甚好处,有了这定魂针后,判官老爷们可都轻松不少喽,直接将鬼魂往三生石前一遛,便可知晓生前的好事坏事嘞。”白无常也是个唠叨人,路上话讲个不挺。
五云老祖何等人物,地府中的事祂也是一清二楚的,这么一个法器祂扫一眼就知原理和威能了。
只不过内情却不知,祂亦没想到这定魂针制作出来的因由竟是这些地府鬼神偷懒才做成的。
只能说也是个鬼才。
“也是怕您这等有法力在身的强人将我等打散了,然后遁逃走。”白无常补上一句。
五云老祖觉得确该如此,好多大法力之辈自付法力高强,无视地府规矩,常闯地府,有些大能更是会强改生死簿,为人改天换命。
这样的事祂以前也没少做,毕竟祂可是旁门老祖,怎能不走些偏僻小径,做些常人不做的事。
只是祂仍不知扬关要祂老地府作甚,只让他下这地府,走一趟轮回,但其他事都不说清,若非这道魂灵已然操于他手,祂定然不会就这般答应下来。
现在即使是知道这里头有坑,祂也不得不踏进来。
想当年,只有祂坑别人,何曾有人来坑祂的,今日只能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这是何等的凄惨。
可也怨不得人,只怪祂倒霉,落到了一位道果老祖的手上。
若非是怕鱼死网破都不成,祂定要将扬关一并带走,一起被赶出地仙界。
“您老且瞧前头,那便是黄泉路了。”白无常笑道。
“熟的很,熟的很。”五云老祖说道。
白无常点点头:“那就好,且随我等走着吧。”
黄泉路只有三尺来宽,一人走甚宽敞,两人走就拥挤难行,路有青石板铺就,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就跟山路仿佛。
黄泉路仅有四十九丈长,五云老祖在黑白无常的引路下,没一会就走过了这条短短的路。
只不过在五云老祖的眼中,这条路外有浑浊腥黄的水流淌而过,这条路仿佛就是开辟在一汪黄水大洋中。
而像这样的黄泉路,在五云老祖的眼中还有无数条,或叠在祂这条黄泉路上,或者在侧,或者在上,或者在千里之外。
每一个死者的魂灵都将被带上这条路,而世间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那么多的死者魂灵总不能都押送在这样一条羊肠小道上。
黄泉路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台子,台子高不知多少丈,只见其耸入云中,露出些许漆红的栏杆。
“那是望乡台。”白无常适时出言。
五云老祖怎会不知望乡台,这地府的每一个“站点”祂都很熟悉。
“您老可还有留恋的?可以上望乡台看看。”白无常说道。
“亲朋好友皆死绝,无需看望。”五云老祖说道。
此言不假,祂活这般久了,那还能有亲朋好友在世。
望乡台之后,就是恶狗岭。
恶狗岭就是一座山岗,高不过百尺,长不过五里,山中别的不多,就属尖牙利爪地恶狗最多,所以名叫恶狗岭。
这些恶狗在五云老祖身周徘徊一圈后,便都呜呜咽咽地跑走了。
白无常见状,都惊诧道:“您老生前法力了不得啊,已然法已炼入魂灵了吧,这些恶狗最是欺软怕硬了,见着您,也只有绕道走的份啊。”
“今日可真是托了您老的福,我等才能见着这奇景啊。”
五云老祖走到此时,脸色已经不大好了,祂似乎猜到扬关的打算了。
恶狗岭后是金鸡山。
金鸡山上的铁嘴金鸡与秃鹫也都远远避开五云老祖,不敢靠近。
“您老定是大修,怎会落来这个下场啊。”白无常叹道。
由不得他不这么叹气,毕竟世上好多修行者都有避过走九幽地府的轮回的本事,直接就在阳间转世投胎,根本不需要在此间受此苦事。
金鸡山之后是野鬼村,野鬼村亦是轻易就过,而后就是迷魂殿,这迷魂殿,每一个魂灵都得待上七日,迷魂殿也不过是要让下地府的魂灵在此间回忆往昔点点。
五云老祖入迷魂殿后,那些鬼神便都自行到殿外候着,而后他便觉得眉心一阵刺痛。
五云老祖抬手就往眉心中一刺,将里头的物件取了出来。
是一颗小小的琉璃珠子。
祂将珠子往地上一扔,珠子在地上轻跳几下,便被一只皮肤暖黄颜色的手拾捡而去。
五云老祖看清来人,只叹息道:“贫道五云,见过府君。”
府君浑身都处于一团迷雾下,即使是五云老祖也无法看破迷雾之下的身影,此刻能见着这一只手已经是大不易了。
“不知道友因何故来我地府?”泰山府君的声音恍若洪钟。
“贫道想领略地府风光。”五云老祖苦笑道。
“哦?”这话说给鬼,鬼都不信。
可五云老祖能怎样,只能这般先拖着,若不这么做,祂那本尊可就危矣。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赖之人!!
…………